唐婉華的話說完,鐘意心里非但沒有一失落,反而還有一分慶幸。
還好,他不會來了。
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那些無理的要求。
雖然心里頭很高興,可鐘意還是不能在臉上表出異樣,一口咬定:“夫人,我沒等顧總。”
唐婉華見堅持這樣說,也并不在意,偏頭往鐘意后的屋子看了一眼并問說:“怎麼?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還是不太方便?” 鐘意早就將路讓開,可在唐婉華這樣份的人面前,卻只能一味委曲求全。
出手,做一個邀請的手勢,并退到一旁,將路全部讓出來說:“顧夫人,您請進。”
唐婉華挎著包,踩著高跟鞋就往屋子里走,即便上了五十歲,可仍舊風韻猶存,姿姣好。
走出的每一步,都勾人攝魄般招人。
鐘意將門關上后,才跟著進去。
唐婉華一進門,就到觀、打量,像是在參觀好朋友的家一樣,絡得像是自己人。
鐘意將沙發整理了一下:“顧夫人,您請坐。”
唐婉華淡淡笑著,坐了下去,七位數的包拎在手中,卻并沒有放下。
轉頭瞥了一眼,看到鐘意放在沙發邊緣的袋子,里面是伴娘禮服。
鐘意倒來熱水放在茶幾上:“夫人,您喝水。”
唐婉華瞥了一眼杯子,卻并沒有去端,只是問鐘意說:“在家試禮服呢?” 鐘意嗓音寡淡如冰:“這是韓小姐送過來的伴娘服。”
唐婉華點著頭,同時低頭從包里翻出了一包什麼東西。
將那包東西拿在手中,然后遞向鐘意說:“泡兩杯這個吧。”
鐘意手接過,發現包東西的紙皮是上等的。
里面裝著什麼,顯然不太清楚,所以坦出聲問說:“夫人,這是什麼?” 唐婉華一邊拉挎包拉鏈,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說:“就是茶葉,不過是潔兒做得茶。”
鐘意也好奇:“沒想到韓小姐不僅知書達理,還會手做茶,真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姑娘。”
唐婉華的笑容燦爛,頭發挽髻,后面著一簪子,穿得是子,外面搭一個披肩,雍容華貴得像是畫里的人。
看著鐘意,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眼里有天生自帶的優越,在悄無聲息的鎮著、恥笑著、俯視著。
等鐘意泡好茶,唐婉華才云淡風輕的張說:“這是潔兒用捂干的茶,送來給你嘗嘗,你看看味道怎麼樣?” 鐘意正要給唐婉華端茶的手一頓,目也黯然下來。
這一刻,什麼都明白了。
唐婉華應該是有所懷疑和顧時宴的關系,才會跑這一趟。
鐘意僵住的在半響后還是轉過來,將茶端給唐婉華,等接了,才笑起來說:“原來夫人喜歡這個口味。”
唐婉華端著茶,鼻尖湊近后,輕輕的聞了一下,隨即夸贊起來說:“潔兒捂的茶,可比我當年捂的更有味道。”
鐘意面尷尬的站在一旁,并沒有回答。
唐婉華輕輕抿了一口茶后,就將茶杯放在了茶幾上:“到底不是自家的青瓷茶杯,泡出來的味道確實不太一樣,經手的人也不一樣,味道也變了很多。”
明里暗里,都在諷刺鐘意臟。
鐘意并不生氣,微微笑著,聽著。
唐婉華見鐘意不說話,忙聲道:“你看,我這人就是話多,鐘書啊,你也別生氣。”
鐘意明知道是數落,是挑釁,是鎮,可卻堅持賠笑說:“夫人,我哪里敢生您的氣。”
唐婉華翹起二郎,絕的部線條明晃晃的搖擺著。
明明笑著,可笑里卻藏著刀子:“說起這茶啊,這顧家啊,就有一個不文的規矩,凡是要嫁進來的人啊,都得過這一關,捂不出來這樣的茶,那就是不合格,就不配當顧家的媳婦。”
說者有意,聽者卻無心。
擺明了是過來為難,鐘意又何必往心上放呢? 就是韓冰潔是臟的,顧家人一樣也不敢挑刺。
可正因為鐘意沒權沒勢,沒有靠山。
唐婉華一直注視著鐘意的表,看無波無瀾的,就繼續開口說道:“這人啊,還是得惜自己的,還沒結婚呢,就把自己的給出去的話,那可就不值錢了,這男人啊,也不會高看的。”
鐘意靜靜聽著,一點兒多余緒沒有。
唐婉華見沒有反應,就出聲問說:“鐘書,你覺得呢?” 鐘意笑起來:“夫人說得是。”
唐婉華有種油然而生的高貴:“你懂我意思就好。”
鐘意低著頭,附和著:“我懂的。”
唐婉華說:“人要想嫁得好,自是最重要的。”
鐘意一直承應著,將姿態放得很低:“夫人的話,我記著了。”
唐婉華看鐘意這幅不溫不熱的樣子,瞬間覺得無趣。
所有的力量都打在棉花上,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索拎包站起來說:“這茶啊,我就不喝了,干凈的茶,還是得經過干凈之人的手去泡,經過臟了的人的手啊,這茶啊,就變味了,喝著呢,也就沒意思了。”
鐘意卑微如泥,不敢忤逆半點:“是我弄臟了茶,惹得夫人不高興了。”
唐婉華一抬手說:“算了,也不是你的錯。”
話落,就往屋子外面走。
鐘意跟上去:“夫人,我送您吧。”
唐婉華忽然停住腳步,側首看著鐘意說:“這房子不錯,是時晏買給你的吧?” 鐘意實話實說:“我自己買的。”
唐婉華也不意外,還是一副閑話家常的口吻說:“時晏待你不錯,一個小小書,能在這樣的地段買上房,看來他真的善良的。”
話里有話,在說鐘意是靠顧時宴的幫扶才買上房的。
不可否認,這份工作,這個平臺是顧時宴提供的。
可很多事,鐘意覺得自己配得上。
明明不想生氣的,可還是不住最后那句“他真的善良的”。
善良什麼了? 話到了邊,就不控制的吐了出來:“夫人,這和顧總善不善良毫無關系,我能買得起房,是因為很多項目都是我拿下的,我配得上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就算是和顧時宴的,也一樣配得上。
韓冰潔才是后來者。
唐婉華一晚上都在刻意挑刺、嘲諷,可鐘意一晚上都不生氣,卻在這會兒生氣了。
唐婉華看著鐘意因生氣而沒有一表的臉,語氣不屑道:“你口氣倒是不小。”
鐘意直白坦的跟對視著、博弈著:“我為了項目喝酒喝到胃出的時候,夫人恐怕還在家里花、做茶吧,我現在擁有什麼,我都覺得我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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