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宮，是我！家茂！”

“……”

房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你不回應的話，我就直接進去了哦！”

“……”

還是無人應答。

德川家茂見狀，不再躊躇，直接拽開房門，閃。

略顯昏暗的房間，一名穿華服的小姿頹唐地癱坐在榻榻米上。

正是江戶城第一腦……啊、不，正是德川家茂的正室和宮。

看著突然現的德川家茂，和宮的頰間閃過一抹喜。

不過僅轉眼的工夫，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哼”地扭過頭去，留給德川家茂一個後腦勺，一副耍小子的模樣。

德川家茂苦笑著走上前去，以雙手攙扶住的雙肩。

“和宮，走吧，我送你離開大奧。”

“我不走！”

和宮一邊嚷嚷，一邊彎下腰，雙手抱住曲起的雙，小臉深埋進間，變為“人形保齡球”。

“你在哪兒我就去哪兒！”

“既然你要留在江戶城，那我也要留在江戶城！”

“只要你離開江戶城，那我就跟著離開！”

說著更加用力地抱雙，大有一副“誓與下的榻榻米連作一”的派頭。

德川家茂眨了眨眼，隨後出半是無奈、半是欣喜的笑容。

和宮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德川家茂的安、勸說，反而發現對方笑瞇瞇地盯著看，故忍不住地問道：

“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在為自己擁有一個好妻子而到由衷的高興而已。”

“跟歷代將軍相比，我真是幸福啊。”

“既有親切可靠的義母，又有相敬如賓的賢助，還有一個……”

言及此，他話頭戛然而止。

他的後半截話——“還有一個既像是吾兄，又像是吾父的摯友”——及時嚥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長於深宮之中，對男之事欠缺免疫力的和宮，哪得了這種話？眨眼間，的整張小臉變得通紅，別過視線，不敢再看德川家茂。

對於如何安、勸服和宮，德川家茂有著格外富的經驗。

他盤起雙膝，坐在和宮的旁，手攬住對方的肩，將抱進懷中。

沒人知道他接下來都對說了些什麼……二人的談話容謎。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在房門外安靜等候的們見到德川家茂牽著和宮的小手，緩步走了出來。

“走吧，和宮。”

德川家茂輕聲道。

“我們只不過是短暫的分別。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重逢。”

和宮低著螓首，小啄米般點了點頭，口中囁嚅：“嗯……你要多加小心，千萬別傷……”

德川家茂啞然失笑：

“放心吧，我只不過是坐鎮江戶城，又不是上前線拼殺，很安全的。”

說罷，他抬手整理和宮的頭髮、裳，作跟其語氣一樣溫。

“好了，時間迫，快走吧。”

和宮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直到被們簇擁著離去，也沒有說出半句話。

德川家茂抿，直勾勾地盯著和宮的背影，連眼睛都不捨得多眨一下，彷彿是要把對方的姿永遠地印刻進自己眸中，印刻進腦海深。

就在這時，就在和宮即將拐廊角、從德川家茂視界消失的這個時候，猛地頓住腳步，轉過來，與他對上視線，四目相對。

“將軍大人！”

臉上不復方才的憂愁、彷徨，變得格外堅定，一字一頓地往下說道：“祝您武運昌隆！”

德川家茂聞言，先是一怔，接著面欣、的神。

在勉強平復澎湃的心緒後，他用力點頭：“嗯！和宮，我們一定會擊敗賊軍，然後儘早接你回來的！”

和宮莞爾一笑。

夫妻倆對視片刻後，和宮微微俯，輕施一禮，之後不再多逗留，轉拐廊角，準備離開大奧，登上前往奧羽的船。

儘管前方已無和宮的影，但德川家茂依舊盯著對方方才所站的位置，得出神，遲遲不願收回目。

頃，他眼中閃過一抹落寞，口中呢喃：

“……和宮，我們有緣再見吧。”

就在這時，一道充滿英氣的聲從其後響起：

“家茂，可算找到你了！原來你在這兒啊！”

德川家茂一驚，接著下意識地轉看去。

在看清來者刻下的扮相，他不驚訝地張大。

“母親大人，您怎麼……穿扮得跟前似的？”

來者正是天璋院。

此時的並未穿那套淡青的“寡婦裝”，或是那套上白下紫的巫服，而是穿白、青相間的甲冑，右手提薙刀，左手執弓，像極了從古代戰畫中走出的武將！“這還用問嗎？”

天璋院笑著晃了晃手中的刀弓。

“家茂，我要跟你並肩作戰！死守江戶城到最後一刻！”

德川家茂聽罷，立時蹙起眉頭。

“母親大人，請恕孩兒直言：由孩兒來留守江戶便可！您沒有必要摻和進來！請您同和宮一起出城吧！”

面對德川家茂的懇切勸說，天璋院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家茂，你當我是和宮嗎？讓你哄幾下就乖乖聽話。”

“我已經聽說了哦，和宮說什麼也不肯離開江戶。”

“看樣子，你應該已經順利勸離開了。”

說罷，天璋院扭頭看了眼和宮方才所待的房間。

“雖然我跟和宮的相不太好，但我不得不承認，對你確實是用至深。”

天璋院的堅決態度，使德川家茂手足失措。

須臾，他雙拳，沉下嗓音：“……母親，你不是已經下定決心，在‘長州征伐’結束、天下重歸太平後，就跟橘君一起去大津嗎？”

“既如此，算孩兒求您了，不要在這個節骨眼裡冒任何風險……”

“您若是有了什麼萬一……我會瘋的。”

“他日橘君若質問我‘於一去哪兒了’，我不知如何作答……”

言辭間充滿了真摯的……他對天璋院的關心，已然溢於言表。

饒是天璋院也不到心，面部線條隨之放鬆不。

然而，縱使如此，依然不改其決心：“家茂，你當我是誰啊。”

“早在結識盛晴之前，我就已經是江戶幕府的大臺所、武家之後！”

“為武家之後卻臨陣逃，他日到了九泉之下，我可無去見家父！”

母子倆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讓步……

……

……

“長州來襲，即刻疏散”——在幕府的宣傳下，這則訊息很快就傳遍江戶的大街小巷。

恐慌、，如期而至。

幸而幕府早有預料、準備，所以這些恐慌、都只侷限於小範圍，並非發生擴散。

誠然，長久以來，幕府一直是以“行政效率低下”的面目示人。

可今日今時，面對當前這前所未有的大難，外加上德川家茂本人的親自督促，幕府上下難得迸發出驚人的效率。

各級吏快速奔走，按部就班地“清空”江戶。

這起行的最大目標兼最大難點，就是疏散士民。

有地方可投靠的人，拖家帶口地往江戶外頭跑。

沒地方可投靠的人則聽從幕府的安排，有序前往奧羽避難。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因為“參覲代”的廢除，所以江戶的常駐人口驟減。

此事本對江戶經濟產生極惡劣的影響。

沒想，出於人口驟減的緣故，幕府疏散平民的力大減，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

……

江戶，桶町，小千葉劍館——

“父親！父親！”

千葉重太郎吆喝著衝其父千葉定吉的房間。

“嗯？重太郎？怎麼了？”

千葉重太郎顧不得氣吁吁，忙不迭地快聲道：

“父親，您聽說了嗎？長州軍要打過來了！”

“哦，這個啊。”

千葉定吉說著輕輕點頭。

“我已經有所耳聞。真是讓人吃驚啊，在我的有生之年，竟能親經歷‘江戶遭遇攻擊，兵臨城下’。”

佐那子臨產時，他們一家老小親赴大津照料佐那子。

直到前陣子，即佐那子順利分娩，並且恢復良好後，他們才回家。

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前腳剛回到江戶，後腳就遭遇了這麼大的事件！千葉重太郎用力地嚥了口唾沫，在稍稍穩定氣息後，急匆匆地追問道：“父親，我們現在應如何行？是要離開江戶，還是……”

他話音未落，便被千葉定吉打斷：

“重太郎，你覺得呢？”

“嗯？”

千葉定吉揚起視線，筆直注視千葉重太郎，眼神深邃。

“你是想要離開江戶，還是想要……留下來呢？”

“……”

千葉重太郎沉默了。

他低著頭，盯足尖前方的榻榻米，頰間佈滿沉思之。

千葉定吉安靜注視，安靜等待。

約莫10秒鐘後，他重新抬起頭——臉上掛著坦、躍躍試的笑容。

“父親，吾等乃‘劍豪家族’。連刀都不拔就抱頭鼠竄……這可是會砸咱‘千葉’的招牌的！”

聞聽此言，千葉定吉翹起角，雖是抿一笑，但笑得格外開心。

冷不丁的，千葉重太郎後響起爽朗的聲音：“重兄，說得好！這才是‘千葉’應有的回答！”

千葉重太郎愣了愣，轉向後去——兩名腰間佩刀、英姿發的青年，一左一右地站在其後不遠。

“道兄？多門老弟？你們怎麼來了？”

方才的說話之人，正是千葉多門四郎。

千葉道三郎笑了笑：

“來的人可不止我倆哦。”

說罷，他與千葉多門四郎雙雙往左右退開，讓出道路——一名青年從他們中間走出，步伐堅定有力

看著來者，千葉重太郎下意識地咧開大，出興的笑容。

在站定之後，此人微微欠，略施一禮，面掛微笑：

“‘技之千葉’千葉榮次郎，前來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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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只可惜本書不是玄幻啊，如果千葉榮次郎在說完“前來助戰”後，上噴發出暴風般的劍氣，一定很酷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