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先幫我把數據量了吧,我想回房去默寫一下文章。”顧梓晨開口對顧母說。
他本能地對繼續留在這里產生了一種抵心理,只能找了個最合適的借口離開。
“好,那我……”
顧母才起準備過去給兒子量,就被顧青青一把拉住了,指著自己畫出的分步圖說:“娘,您看看我畫的,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哥要量那不是還有月夕姐呢嗎,正好讓去練練手。”
秦月夕也正在對著手中的圖紙犯頭疼病,冷不防被點了名,抬頭有些茫然地看過來。
“我?讓我去做什麼?”
“青青,你……”
顧梓晨有些惱了,他怎會看不出來顧青青這麼明顯的撮合之意。只是看到秦月夕兩眼茫然,一臉呆呆的還沒回過神的模樣,他忽然之間就改了口。
“你好好跟著娘學,不許懶!”
顧青青原本做好了挨哥哥一頓訓的準備,結果他出乎意料的反應讓也有點兒懵,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笑容就又變得曖昧了幾分。
“知道了,我這不是在跟娘好好學呢嘛。”
又轉眼去看秦月夕,催促道:“月夕姐,我哥想要回房去了,娘親要給我指點我畫的圖沒時間給他量,你去幫一下嘛。”
秦月夕這才聽明白想要自己做什麼,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
顧梓晨以為是不愿,心中不知怎的一無名火起,只覺渾上下就沒個舒服的地方。
他頭一滾,嗓子已經啞了幾分,悶悶地說:“秦姑娘若是有事,那便自去忙,等我娘和青青空閑下來再來量也不遲。”
秦月夕瞥他一眼,見他目轉向別,表極不自然,只當他是不愿家人之外的陌生人他,全然不曾想到這人是以為不愿為他量而生著悶氣。
“忙倒是不忙,只是這圖也著實讓我頭疼得很,不過青青既然先問了顧伯母,那我便等給你量之后再問便是。”
顧梓晨這才轉過頭來,將表細細看上一會兒,見并沒有一一毫的勉強,心里的火氣不知怎的就熄了。
“對對,我笨我先問,笨鳥先飛嘛,對吧月夕姐。”
顧青青計謀功,高興得不知怎麼好了,只是的表太夸張,讓顧母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在暗中掐了胳膊一把。
“哎喲!”
顧青青痛呼一聲,見秦月夕又看過來,連忙過桌上的皮尺遞過去,忍痛說:“給你,月夕姐,剛才不知被什麼蟲子咬了一口,可疼呢。”
顧母一聽兒把自己比蟲子,又好氣又好笑,礙于秦月夕正看著這邊,也只能忍下來,待后面再找機會收拾這個不老實的丫頭。
秦月夕接過皮尺,對量這一塊兒還是很有信心的,轉走到顧梓晨邊站定,沒忙著上手,反而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顧梓晨回視,沒開口,目出些許探詢之意。
“肩寬、臂長,圍都好說,但高和腰圍卻是要站起來才好量呢。”
一句話說得屋子里的顧家人都遽然變,自從顧梓晨傷只能坐上椅之后,“站起來”就了這個家里最忌的詞。
秦月夕敏銳地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抬頭環顧一圈將眾人的表盡收眼底之后,就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
可不是那種怕揭人傷疤的人,再說傷口里的膿總要干凈了,才有利于傷口的愈合不是。
“顧公子,你若是站不起來,躺在床上也是一樣能量高腰圍的。”
話一出口,顧青青的臉就更難看了,這簡直是在赤打哥的臉啊,若是他能站得起來,還坐椅干什麼。
有些后悔剛才起哄了,早知道就乖乖去給哥哥量了數據記下來,也好過現在氣氛變得這麼僵。
顧梓晨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句話,他沉下臉,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針鋒相對地頂了回去:“秦姑娘莫非以為顧某的傷是裝出來的,椅也是因著好玩才天天坐著不肯起來的嗎?”
秦月夕搖搖頭,因天生微笑的緣故,此時看上去的表像是在笑著,還帶著一不屑的譏諷。
“顧公子這是什麼話,我之前問過青青,你是腰間和大過重傷,傷愈之后便不良于行,只能以椅代步的。”
“長時間地走路、站立自然是不行,但是若有支撐的話,短暫站一下又是什麼難事?你傷這樣尚且天天不忘繼續鍛煉,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鍛煉一下你的心理承能力,不要連站起來三個字都聽不得,這樣我怕再有什麼手段,也不能讓你站起來。”
秦月夕才不管顧梓晨聽不聽得進去,本來就是他心理有問題,如今既然選擇懟回來,那就別怪下不留。
另外的顧家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腦子里近乎一片空白。
從顧梓晨傷以來這麼久了,從沒有人會像秦月夕一樣把話說得這麼直白,每個人都在避免再刺激到他而小心翼翼地回避著,可現在秦月夕在干嘛?
以言語為刀,正在一刀捅破顧梓晨心上的膿包,又一下一下往外膿水得不亦樂乎呢!
顧梓晨膛劇烈地起伏著,他雙手攥著拳頭,手中抓住的衫下擺都被他得皺了起來,房間里靜靜的,他急促的呼吸聲就顯得分外明顯。
秦月夕也不說話,手里拿著皮尺,雙手抱臂站著,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半晌之后,顧梓晨的緒總算平復了些,他雙手握椅兩側的支撐桿,用力向下,而借著支撐桿的力量,他整個人也慢慢地“站”了起來。
這是秦月夕改造后的椅的一個功能,能借助兩側支撐桿的力量讓顧梓晨短暫地“站”起來。
“梓晨……”
顧父鼻子一酸,忍不住輕聲喚了兒子一聲。
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看過他“站立”的樣子了,只是經常午夜夢回時會夢見兒子昔日長玉立的模樣,是那般風采卓然、傲岸不群。7K妏敩
若不是因自己被人所害,連累得兒子重傷,也不會使得他落下殘疾,從此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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