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凝詢問的聲音依然輕飄飄的，涵養極好的等著顧啟東接下來的回答。

顧啟東的神卻更加難看，角搐了兩下后，又干笑了幾聲，才緩緩道：“其實……其實是因為……說來慚愧，都是因為我那個不的三哥。我三哥不同于我大哥，那是自養在我母親邊的，和我母親的關系也極好。雖然有些事上沒有建樹，但卻是最母親，最孝順的那個。”

“我大哥當時從青州知府十年連升三級，最后又做了京之后還一路高升，直接做到了當朝一品，位極人臣，這一下子我們整個顧家都跟著揚眉吐氣了。若是論銀錢住所，顧家自然是不缺的，可是我三哥卻并不滿足于此，還央求我母親修書給我大哥，說是想做個，哪怕只是一個閑職也好。”

燕雪凝靜靜地聽著顧啟東講述，只是聽到這里就已經能夠猜到后面都發生了什麼。

按照大晉律法，這買賣可是重罪，輕則被人揭發檢舉之后要罰銀千兩，所賺錢財如數充公，還要被削了職。重則抄家下獄，甚至還要趕到采石場里去做十年苦役。

以對顧啟元的了解來說，顧啟元做丞相這麼多年，也從未見過他收賄賂，做事更是剛直直言，為人頗有清風。自己的爹爹也曾在家中不止一次的贊譽過顧啟元，說是此人兩袖清風，忠君國，是個可的知己。

若非如此，爹爹也不會豁出命，在滿朝文武都沉默不語，冷漠相對的時候站出來為顧家仗義執言，才落的全家遭難。

“哎……可惜了，這事主要全怪我那個三哥。就是他非要做什麼閑職，買，自己又對仕途無，總是功課倒數，科考連個秀才都中不了，這才想走歪路子。自己去找我大哥游說不，就又求著母親親自去找大哥商量此事，還再三保證，不要什麼太大的職，哪怕只是一個九品芝麻也好，哪怕只是一個閑職，手中沒有實權，能領朝廷俸祿，也就知足了。”

果然顧啟東后面說的話，和燕雪凝猜測的相差無幾，“可我大哥那個脾氣，想來你在顧家住了這段時間了，應該是也能看出一二的，那是個眼里不沙子的主兒，莫說是親弟弟要買，就是親娘老子帶著銀子，在他面前說盡了好話，只差跪下來求他了，顆他也嚴詞拒絕了！”

顧啟東臉頰繃，頗為無奈地繼續道，“我這個大哥不但拒絕了，還直接說母親為長輩，卻行為不端，教子不善，只想著家里出了一個做大的，就想要胡作非為，買賣，是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給教壞了，還說若是在口出此言，就直接報理。”

燕雪凝微微睜大雙眼，由衷的嘆：“沒想到，顧伯父氣節如此高風亮節。”

這句話，燕雪凝說的是真心的。

顧啟東也認同點頭，“不錯，我這個大哥這一點的確無可挑剔，作為臣子，他的確為國盡忠，為君分憂了。可是作為兒子，他卻已經和家里，和母親因此事又有了嫌隙。母親知道這件事做的理虧，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帶著三哥就回家了，中間有兩三年都不肯和我大哥說一句話。”

“聽四伯您的意思，這后面還發生了事？”

“嗯。”

顧啟東點頭，“之后母親和我大哥的關系冷了三四年，但畢竟也是親生的兒子，還是長子，母親后來還是主約見我大哥，又去我大哥的丞相府里住著了。關心我大哥宅之事，說丞相府里伺候的人太，堂堂一國丞相，百之首，竟然府中只有一個正室夫人，說出去只會讓人笑話，就做了主，直接回我外祖母家中去，挑了一個姨家的表妹，用來做良妾納府中，好給我大哥肩捶，心伺候……”

“原來如此，難怪……”

燕雪凝言又止，心已經在冷笑，難怪顧啟元還有顧母都從未在自己面前提過顧家旁支親族，更沒有提過顧家老太太，原來這老太太竟然是個這麼糊涂的東西。

攪合了顧啟元當還不算，還要手丞相府宅私事，得罪了兒子不說，連帶著把兒媳婦也一起得罪了。

“這后來的事，燕小姐這般冰雪聰明，想必也能猜到。”

顧啟東干笑著開口，“我母親的想法自然是好的，為我大哥著想了，可我大哥就未必這麼想了，又說是我母親擅自做主，未經的他同意，就要將人塞過來，還說與夫人伉儷深，容不下旁人，是把已經送到京城的表妹又給送回去了。”

“這一下，就把我那幾個姨也都得罪了，我母親也是因為這個事，發了好大的脾氣，可我大哥還是一意孤行所以……結果這事兒出了沒多久，我大哥一家就突然遭人誣告了，全家抄家下獄了。”

“嗯。”燕雪凝點頭。

“我大哥一家抄家，上下百十口人死的死，賣的賣，通敵叛國若是真的追究起來，也是要誅九族的重罪，我等哪還敢與大哥聯系，加上之前那兩件大事鬧的不愉快，所以母親就命我們自保為上，不可強出頭，我們這才遠遠的般回到外祖母家的莊子里避禍啊。這幾年沒有跟大哥聯系，在我大哥蒙冤的時候，沒有幫上我大哥，這也都是無奈之舉啊……我至今想起，都難得很。”

燕雪凝靜靜地聽著，不做表態，心中已在腹誹：這顧啟東也真是虛偽的可以，說是什麼為了避禍，不敢在顧家出事的時候冒頭，就算不敢站出來冤，難道就不會私底下在顧家被送刑獄司后，給顧家人送銀子疏通嗎？

即便不疏通，之后顧家被發回原籍，過的如同乞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這顧啟東怎麼沒見跳出來給顧啟元三瓜倆棗，哪怕不給銀子，托人給些米面糧油，也算是幫了自己親哥。

但他什麼也沒做，可見此人虛偽自私至極，不是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