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文倩突然掏出煙盒,嫻地叼了煙,里吞云吐霧好半會兒,復才接著說下去:“所以,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蔣。你說他是特別自我中心嗎?確實是,他非常自我,完全不顧他人,永遠自詡天下第一,目高于頂,看起來比誰都薄,因為他們只自己。我一開始也這麼認為,所以雖然很看不起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認,我們其實是一類人。”
“可后來我發現,原來不是的。他跟我不一樣,雖然命運一樣苛待他,從來沒有教會他如何去一個人,可是,他沒有丟掉人的能力。”
“多好笑啊?看起來最目中無人的那類人,竟然深的時候,最堅貞不移,因為他們永遠相信自己的眼,認定了是那個人,就會一直那個人,從頭到尾,永遠不會改變。但我做不到,我害怕被拒絕,害怕付出得不到回報,比起,我更惜自己的尊嚴,在關鍵的時候,這種不值錢的東西,理應放在天平更輕的那一邊。”
“你在說什麼?”
舒沅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麼……葉小姐,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要拿你和蔣比?你們本來也不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樣的。”
“你知道嗎?舒沅,我是從什麼時候發現這個世界或許不是真實的世界的。”
“什……?!”
“從那一秒,我很想,很想著你給出答案,但是我的不控制,我說的話不由自主,我可以像現在這樣平心靜氣跟你說話的時候,我知道,這個世界很怪,它滿和諧得不可思議,每個人都那麼盡善盡。”
葉文倩笑了笑:“但是世界有可能這樣好嗎?我不相信。我得承認,對你,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而這,正是一曲無需他人傾聽的,長達十年的獨角戲。
至于能聽懂多,會多,都是“天意”。
“這樣好的世界,每個人都為你們的牽線,順風順水,但我不喜歡,舒沅,這樣的你,是上天出來的瓷娃娃,好奇怪——或許這就是我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因為你的人,都知道你變得不像你。”
“你不是這樣的。”
“你驕傲,進取,絕不屈服于一眼就到頭的命運,你是讀書,但是讀書并不是你的志愿,你想用讀書改變的,或者達到的,更不是這麼無趣的人生,你不會甘心做婚姻里的小鳥,你有不輸給任何人的倔強和決心——雖然我并不喜歡那種決心,但你,你確實做到了。你有著最堅韌的溫,那是我第一眼看你,就很想靠近你的,唯一的原因。”
“可惜,”說,“我用錯方法了……一直都是。”
舒沅默然,靜靜看著。
表卻逐漸變得古怪,眼神不再懵懂,轉而凝重,深沉——冰冷。
獨獨針對某些人的冰冷。
葉文倩好似沒有看見,一笑而過。
卻在臨別前,忽又問起:“那首歌,有沒有聽?”
“沒有。”
“你不問我是哪首歌嗎?”
“……”
“不過——沒有就好,”說,“沒有就好啊。舒沅,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了。”
“……”
“這一次,我和顧雁誰比較好看?”
們的目,在半空中靜靜相撞。
末了,卻是葉文倩忽的歪了歪頭,出個從未有過,天真浪漫的微笑。
“其實我一直知道答案。”
說著,一行淚水默默蜿蜒而下。
“舒沅,對不起。”
*
萬元怔怔抬頭。
看向面前從未出現過的陌生畫面,一時間有些傻眼——外婆他認識,另一個人,他自然也認識,除了外公的記憶使然,他對人關系已倒背如流,也因為況實在有些特殊:若沒記錯,這位葉家的“祖母”應是英年早逝。
他約記得,不過三十來歲,就因為抑郁癥猝然離世。
因此,按照原本的程序設定,是不可能出現在這段記憶里的,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bug?
屋偏逢連夜雨也不過如此。
他猛然抹了把眼淚,手腳并用著爬起,只能安著自己:或許最后再努力一把,還能有些許轉機。
然而,出乎意料,機卻偏偏再一次失靈,完全不控制。
芯片甚至滋滋冒出火花。
他無法靠近,整個人陷崩潰的邊緣:一邊是醫院催促最終簽署同意書的通訊,一邊是眼下尷尬的境,他的大腦已逐漸失去運轉能力,只能一下下重復著機械的控程序。
直到。
“阿元?”
一雙冰冷的、毫無溫度的手掌,忽而由上至下,輕輕捧起了他的臉。
“阿元。”
說話的人像是有些失笑,反復咀嚼了這發音數遍,復才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麼取得這麼像我,喊起來,還真有點怪怪的。”
他的眼淚凝在眼眶中,遲遲未落。
只近乎驚恐的看向面前,那全然由數據凝的模糊臉龐,依稀可辨的廓,無比悉的聲音——
“阿元,不用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外婆為你而驕傲。我們阿元,原來已經長得這麼大,又這麼能干,真好,湘湘把你養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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