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聲呼嘯時，他約好像還能聽到林雪君的笑聲，便忍不住回頭去看。

知青小院逐漸變得遠了，玻璃窗亮的燈也幽幽得，越來越黯淡。

走到蒙古包前時，穆俊卿忽然有了些想法。

頂著寒風，他埋頭繞包走了好幾圈，那些想法越來越明晰，逐漸從一個念頭，變了執行方案。

他開始約知道要怎麼辦，要朝著哪個方向走。

在林雪君未參與的時刻，的選擇，了邊人，給了他啟示，了他人生中重要的推力。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半夜，牧民阿叔擁被驚坐起，口中念念有詞：

「到底是怎麼治的呢？怎麼治的呢……」

第25章 排隊打針（5更）

大隊長笑得臉都要酸了……

孟天霞和劉紅都不在, 知青大瓦房裡就只有林雪君和秀玉兩個人。

窗外是黑的草原和隔很遠的蒙古包鄰居，房子後面是連綿的大山，山上全是森森高樹, 晚上出門上廁所的時候, 往森林裡一眼都覺得膽寒，影影綽綽的仿佛全是鬼魅。

兩個姑娘膽子都不大，夜裡上廁所都要手拉手一起，於是就養了一起喝水，等兩個人都特別想尿尿了才搭伴出門的習慣。

要想上大號, 都要等真的有不存量了, 才肯一起跑出去上旱廁。

起初一起上廁所時, 姑娘們還有點不好意思。漸漸習慣了, 甚至能一起邊上大號邊聊天了, 秀玉還擁有能一邊蹲坑一邊唱歌的絕技，說不怕臭, 怕冷怕黑怕鬼。

林雪君就說：「世上沒有鬼，我們要做堅定的唯主義戰士。」

「那我也害怕，我唱歌它們就都不存在了。」秀玉總是倔強地堅持, 該唱歌還是要唱歌。

林雪君心想這是因為現在是冬天, 旱廁里本稱不上臭。你等夏天再看，要是到那時候你還能一邊蹲坑一邊唱歌, 我才服你是個勇士。

在草原上的生活，苦能忍，最難熬的是無聊。

林雪君和秀玉能聊的八卦很有限，們這兩天挖掘了新的娛樂形式, 那就是一起在油燈下寫東西。

秀玉寫日記, 林雪君寫文章。

以前整日要學習, 哪有時間讓你實現什麼當文豪的夢想。但現在可不一樣了，晚上不做工的時候，大把時間都是自己的。只怕時間太多沒什麼事做，本不缺自由時。

們跟大隊的鄉親們還沒有那麼悉，沒辦法融進去跟大叔們打牌，那隻好寫東西。

林雪君寫好今天關於草原勞作的悟、記錄了今日看到的景，又組織組織將這些段落整合一篇讀起來還不錯的散文。

將自己這些日子寫的東西都整理好，覺得等自己老了，說不定可以將這些文章整理冊，留作紀念。

將幾篇文章折好收進屜，合上之前，忽然瞄到前寫了一半的信，和一個筆記本。

踟躕幾息，將之全部了出來。

把本子和信件擺在桌上，左右看看，率先翻開了筆記本。

上面只有半篇未寫完的日記——

【我出發後的每一天，完全是糟糕的每一天，連自己都不明白到底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要來到這麼冷的地方。我一得知將去的地方比這裡更冷，就覺得生活無。今天雪大得很，寫給爸爸的信要許久才收到，我何時才能回到溫暖的家裡去。我想念嘮叨的母親，想念嚴厲的但是總能替我解決問題的父親。我很生病，但現在我覺到我即將要生病了。我很難，手腳凍得十分痛，睡得不好，吃得不好，就算是沒有生病，這樣的也像是生病一樣……】

的字越往後越潦草凌，顯然是書寫的過程中，手越來越冷、越來越僵造的。

林雪君手指了下前控訴苦難的文字，猶豫幾許後，啪一聲將本子翻轉。

跟秀玉借來墨水，為鋼筆吸飽墨，之後在本子上一筆一劃寫下：

【醫日誌】

墨藍的墨水浮在有些糙的紙張上，幾秒鐘就變得乾燥了。

於是繼續寫下第一個案例：

【母牛人工授西門塔爾種，小母牛生大牛犢，導致難產……】

接著是第二個案例：

【與上例同，母牛出現離倒臥況……】

詳細記錄了病癥，診斷方法過程，治療過程和最終結果。

又補充了如何預防等知識點，這才接著寫第三例：

【羊羔鼻腔異取出】。

將記錄在筆記本上，想起牧民們好奇治法時干著急的樣子，林雪君仍忍不住莞爾。

油燈搖晃出微弱的噼啪聲，爐灶里的火焰則發出很大的噼啪裂聲。

秀玉書寫時筆尖掃過紙張唰唰嚓嚓個不停，木塊被燒斷，掉落時發出噗的一聲。

窗外風聲嚎，房檐、樹木也被風搖得嘩啦啦個不停。

在這裡沒有城市的聲音，只有自然的鳴奏，高高低低映不斷。

三個實病理記載完畢，林雪君抬起頭輕輕拂過起來有些茸茸的紙張，出微笑。

歪著頭，微瞇著眼，睏倦倦地聽這一首響樂。

新生活展開翅膀的響樂。

臨睡前，林雪君將前未寫完的求救信團，扔進爐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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