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一邊維持秩序，一邊不斷地向牧民們強調：

「千萬做好接種和未接種羊羔的區分，如果重複接種會有生命危險。」

「接種疫苗的羊羔，一定要做好跟進觀察，如果3日有不良反應，一定帶到林雪君同志面前做進一步檢查。」

「小羊羔送進來接種疫苗前，一定要確定羊羔沒有什麼特殊狀況。如果有拉稀、神不振等異常反應的，就先不要接種疫苗，留下來給林同志做過檢查再做下一步定奪。」

院子裡人來人往、羊來羊往，人聲和咩咩聲不斷，但因為白天時對於哪裡排隊、哪裡打針、哪裡分棚等流程安排得很詳盡了，所以整片區域雖卻秩序井然。

大隊長站在院子門口，維持一會兒秩序，一口煙，時不時還起腰間掛著的鋁壺喝一口摻了幾滴酒的溫水。

他臉始終紅彤彤的，卻不純然因為那幾滴聊勝於無的酒，更是因為此刻這熱熱鬧鬧的場面。

1月到3月出生的冬羔，大多數都已經滿了15日，可要等到醫依次接種結束，來到第七大隊給羊羔打疫苗，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羊快疫等疫病都是來得很快，幾乎出現癥狀三四個小時就能要羊命的可怕傳染病。這麼多新生的羔子在棚圈裡，有一隻得了病，大半羊羔都得完。

這種病菌廣泛的活躍在大自然，天冷等狀況都可能造疫病的發，誰也不知道這種事會不會突然發生，什麼時候會發生。

一天不打疫苗，牧民們心裡就始終是懸著的。

他們不敢為冬羔降生而慶祝，只怕高興得太早，萬一真有疫來，所有喜悅都會變創痛，翻倍折磨你的神。

他們只能一邊做好棚圈的消毒和衛生，努力讓羊羔吃飽、不凍著，並日日期盼今年場部的醫能儘快來第七大隊。

如今帶著自己分到的冬羔來打針，許多牧民甚至產生不真實的恍惚。

往年都要等到羊羔長到一兩個月才打得上針，常常是到了春牧場，等許久才能盼到醫坐著驢車帶著裝備來給羊扎針。

那時候經過艱難的轉場遷徙，往往已有許多冬羔熬不住長途跋涉、寒冷、勞累，甚至雪崩，死在了路上。

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解放後有羊放、有醫給打疫苗，已比過去好很多很多了。

這些以前過得太苦，容易知足的草原人，怎麼也沒想到，竟能在轉場前打上疫苗、做好防護保障……

幾位昨天還在糾結新來的知青林雪君行不行的戶主，如今站在大隊長家門口，排隊等自家負責的羊羔打針，終於產生了『第七大隊有醫衛生員了』的真實。

現如今，他們心底那點擔憂和懷疑，幾乎完全消失了。

這個16歲小姑娘的能耐完全超出的年紀，會給羊羔打疫苗！

瞧那一針一針，打得多穩多準啊。

那些給針頭消毒、吸藥、找位置、扎針、推、按羊羔被扎位置等作，多麼瀟灑流暢。

簡直比說書人故事裡那些使劍的俠還帥氣呢。

「怎麼樣？做得還不錯吧？」大隊長著旱菸，轉頭向一位戶主挑了挑眉。

「是，有醫衛生員和沒有就是不一樣，就跟有媽沒媽不一樣似的。」戶主砸吧著，著篝火後給羊打針後直起猛錘腰的林雪君同志，嘖嘖點頭。

「那不廢話嘛。」大隊長哈一聲，臉上出得意神。

「嘿嘿。」

「真像樣。」其他戶主也湊過來不住口地表揚。

「是首都派來的，我們牧民的保護者啊。」

「這些打好疫苗的羊啊，都不怕得傳染病了。」

「我今天晚上睡覺都能睡得更安穩了，哈哈。」

「可不咋的！」

「是，安心，真好。」

大隊長聽著戶主們的討論，笑容始終掛在臉上，一整晚都未褪去過。

如果說林雪君是打針打得手腕疼腰疼，那大隊長王小磊就是笑得臉酸了。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林雪君：嘿嘿嘿，小羊羔，來呀，來打上一針~

羊羔：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

…

【豆腐，蒙語『胡達』。】

【羊皮大德勒：羊皮蒙古袍。】

【六十年代國有多種疫苗品類，如『羊痘胚弱毒疫苗』『羊痘氫氧化鋁疫苗』『羊猝狙快疫混合菌苗』『山羊傳染肺炎疫苗』『羔羊大腸桿菌病菌苗』等等，其中羊快疫疫苗等均為春季注。出自農業出版社、農業部畜牧醫局編 《人民公社醫工作手冊》（59年初版）】

…

第26章 疼痛的羊媽媽（6更）

「它疼得厲害，當然不肯讓小羊喝了。」

一針又一針, 打到最後，腰都直不起來了。

大隊長家裡的篝火堆慢慢小，夜裡忽然飄起雪花, 溫度也越來越冷。

公社的針筒等數量有限, 大隊這邊就2個針管，2個吊瓶，林雪君也不捨得挨個用，只省著專用一個。

每打一針之前都先用篝火燒著的開水為針尖消毒，確保安全衛生後循環利用。

打到天黑得的, 篝火也快不中用時, 這一針管的針頭都卷邊了, 變個魚鉤。

每次羊挨針, 都疼得嗷嗷。再好的醫生用這樣的針, 也得不到患者的誇獎，羊們咩咩罵得很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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