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剛剛從一個老太監的屋子里趁機逃，那老家伙在皇宮算個有實權的人, 他有待人的癖好, 秦平歸被打得遍鱗傷。

等把他打得奄奄一息后就要來用自己, 可惜他不知道秦平歸從小力氣就大，他趁著老太監服的時候一腳踢飛了他，又用手邊的花瓶把人打暈。

他逃了出去，然而北蠻皇宮到都是守衛, 他若是闖跑就會被當刺客殺死。

不知道為什麼，秦平歸覺得自己不能死。

他就是走投無路的時候遇見裴璟的, 他到今天都不知道裴璟為什麼會救他。

畢竟, 他當時自己都是個泥菩薩, 自難保，更何況他也不是那種爛好心的人。

裴璟聽了他的遭遇后，當機立斷和秦平歸一起去老太監屋里勒死了他。

裴璟告訴他，想活命就用子在他上打出傷痕。

秦平歸咬牙照做，將裴璟打了個半死。

后來他才知道，裴璟是南陵的太子，他告訴北蠻人那個老太監想要輕薄他，所以被他殺死。

北蠻人驗過傷后假惺惺地安了一番，背地里卻把這件事當個樂子到宣揚。

南陵太子被他們的一個老太監欺辱，聽上去就是一件趣事。

此后很長一段時間里，裴璟一直被各種不懷好意的人擾，不過總算有驚無險，他還趁機挑撥各方勢力，為自己爭權謀利。

秦平歸從那天起便跟在他邊，裴璟給他賜名，還讓人教他各種防、探查之，后面才有了令北蠻聞風喪膽的毒蛇。

平歸，平安歸家。

之前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都在想自己到底是誰，他還有沒有家。

那麼多年過去了，家里的人，還記得他嗎？

還是他們都已經死了，亦或者是有新的員加，不再需要他。

這是個無解的答案，秦平歸很久沒有思考過這些事了。

直到那日聽見傅歸荑在慟哭，他早已平靜無波的心不知道為什麼了一下。

的哥哥已經和失散了十三年，分別時還是個五歲的小孩。

五歲，秦平歸對自己五歲以前的事一點記憶也沒有，他覺得五歲的小孩也不是記事的年紀。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他莫名想到了自己，如果他還有親人在世，是不是也會像傅歸荑一樣拼命也要找他回去。

秦平歸那晚失眠了，他下意識地去懷里的手串，卻了個空。

那是他被救下后上唯一的東西，在五年前返回南陵復命時不小心失，他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秦平歸依稀記得那上面的圖案好像是一只……鳥。

“醒了醒了。”素霖聲音驚喜，小跑著趕過來告訴二人。

裴璟登時扔下筆起，墨賤了奏折一圈黑點。

他們匆匆走過去，秦平歸在踏門檻前收了腳，只在門外脖子遠遠看了一眼，確認人無礙后便退到門口守著。

“怎麼樣，”傅歸荑睡眼惺忪，裴璟的目在上快速掃視了一遍，又把頭轉向旁邊惶惶瑟瑟的太醫，沉聲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貴人及時被喂下藥，又輔以針灸之，及時疏通脈，現在已無大礙。”

裴璟繃著的一弦總算稍許松了松，哪怕之前做了充分的準備，他也還是忍不住提心吊膽的。

傅歸荑哭暈在自己懷里的那一刻，他有過剎那間的搖，頃刻后又將這種無用的懊悔拋之腦后。

置之死地而后生。

傅歸宜不死在傅歸荑心里，他裴璟怎麼生生扎進去。

裴璟隨意揮了揮手，眾人默默行禮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二人。

他走到傅歸荑床頭，手覆上的額頭輕著，溫地問哪里不舒服。

傅歸荑眨了眨眼，似乎在分辨他是誰。

就在裴璟以為又會像之前那樣對他不理不睬時，傅歸荑開口了，聲音嘶啞得不像樣。

“我睡了多久。”

裴璟的眼睛亮了一下，不假思索答：“睡了一天。”

一天。

傅歸荑掙扎著起，被裴璟強下，他不容反抗道：“你現在要多休息，哪里也不能去。”

傅歸荑蠕著瓣，半晌還是沒開口，皺著眉躺了回去，仰面看著頭頂的花鳥魚蟲靛青紗帳，目冷淡空。

裴璟拿起放在一旁的溫水，用棉棒沾，小心涂抹在傅歸荑干燥的上，他漫不經心地主提起：“你打算怎麼理他的尸，需要我派人送回蒼云九州嗎？”

傅歸荑無意識地了，聽見裴璟的話后神表現出明顯的呆滯，問：“你說什麼？”

裴璟的手微微一頓，繼而聲音平穩道：“夏日炎熱，若在不理恐怕尸就要腐爛，你還是盡早做決定。若是不想送回去，我可以替他在京城尋一風水寶地安葬，以后你可以常常去祭奠他，好不好？”

傅歸荑無神的眸子里霎時凝滿了淚，本不需要眨眼，淚珠猛地溢出眼眶，順著眼尾沒枕間，神茫然，喃喃重復著：“你說什麼、什麼尸？”

怎麼不明白裴璟在說什麼，他的尸，誰的尸？

裴璟順手用棉棒去接的淚，不一會兒微微干癟的白球吸滿了水，他隨手扔在一邊。

“傅歸宜的尸。”裴璟殘忍地說出傅歸荑不愿意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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