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漪愣了愣。

很快，他反應了過來。

意識到這是正事，他很認真地應聲：「好。」

語氣還有點張。

臉頰被了一下，他聽到了一聲自言自語般的「怎麼這麼可」。

只是不等他生氣，雲殷已經先他一步回了席間。盯著對方的背影憤怒了一會兒，他還是默默地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等確認了這會兒回去不會引起懷疑之後，他才悄無聲息地回了席間。

*

正如雲殷所說，剩下的宴席十分無聊。

李昭漪不懂商賈之事，聽珩舟和溫朝鳴他們閒聊聽得昏昏睡，只好默默低頭吃東西。等吃過飯回去，肚子撐得都有些難。

回去的馬車上，他跟珩舟說了雲殷的話，珩舟若有所思：「這樣啊。」

「奇怪……不應該啊。」他自言自語。

他想說什麼，看了李昭漪一眼，卻又停頓了幾秒。

「算了。」他道，「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和溫家的生意我往後推一推，他說幾天後就回來了是吧？」

李昭漪點頭。

珩舟做了決定，又看了他一眼，幽幽的。

「小瑯。」他道。

李昭漪：「……」

他一個激靈，直背脊，就聽珩舟道：「我們的乖乖小瑯，學會背著哥哥跟夫約會了。」

李昭漪：「……」

雖然，但是。

他有些艱難地說：「不是夫……」

珩舟拍案而起：「你還想給他轉正！」

李昭漪：。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裡，李昭漪被迫聽了好幾遍「談要多長幾個心眼，有些男的最會騙人千萬不能相信他們那張」的、來自兄長的的教育。

兩天後，雲殷果然如約來到了府。

-

雲殷來的時間很弔詭。

子時，李昭漪已經在床上昏昏睡，突然聽到了外頭似乎傳來了靜。

他這兩日一直睡不踏實，一睜眼就醒了，雲殷看見他還愣了一下，隨即道：「你那便宜哥哥現在住哪間房？」

他一黑，顯然不是走正門進來的。

李昭漪一邊引他往珩舟的房間走，一邊想到了珩舟的那句「夫」。

他有些沉默，雲殷倒是渾然未覺。夜裡冷，他著李昭漪披了件大髦，才跟著他往外走，一路上站在外側替李昭漪擋著風，等到了地方，李昭漪說「我回去了」。

雲殷卻道：「留下吧。」

「心裡慌。」他笑了笑，「陛下在會好些。」

難得示弱的話，李昭漪以為自己沒睡醒幻聽，但鬼使神差的，對上雲殷的眼睛，他還是跟著對方一起走了進去。

珩舟居然還沒睡。

屋裡點著燈，李昭漪帶上門。

珩舟穿了件單，正在書桌前看帳，聽到靜抬起頭，眼裡卻沒什麼意外。

「來了。」他道。

他把帳目合上，從屜里拿了封函，直截了當：「這兩日我讓人去查了一下溫家，也算是查出了一些問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

他遞給雲殷，後者接過去掃了一眼。

「有用。」他道，「謝了。」

他拖了把椅子坐下來，李昭漪把下來的大髦還給他，他權當沒看見。

李昭漪眨了一下眼睛，要把大髦收回去。骨節分明的手指卻又適時地搭在大髦之上，把它輕輕往自己那裡扯。

珩舟：「……」

逗貓呢這是。

這樣拉扯了兩三回，李昭漪一把把大髦扯了回去。

貓不玩了。

雲殷手上落了個空，也沒在意，只是抬起頭問珩舟：「你怎麼看？」

珩舟還沒回過神。

雲殷：。

李昭漪說：「哥哥，有壞人你。」

珩舟：。

他說：「壞……哦不是，我覺著吧。」

他頓了頓，瞥了一旁一臉平靜地揪大髦的李昭漪，突然道：「小瑯怎麼看？」

他把報遞給李昭漪。

李昭漪接過去，垂了眸，認真地看起了紙上的文字。

頃，他眼神微微停頓了一下。

第57章

事其實很簡單。

無非就是商勾結，互相利用牟取私利。

商借的勢，借商之手分一杯羹。這些年打仗，為了支援邊境，氏的日子都難過了些，在生意之上也沒了先前的膽量和魄力。

珩舟作為家主步步為營，殫竭慮。看上去風，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但是溫家不同。

溫家早些年只能算是豪富，底蘊地位卻遠不如氏。是近些年開始做起販鹽的生意，才逐漸做大，為江南名聲赫赫的富商之一。

燕朝實行鹽引制度。所謂鹽引，就是鹽商從朝廷獲得的販鹽憑證。

一般來說，每年的鹽引數目都有定數，只是近些年朝局混，原先依例可循清晰可見的販鹽生意，卻逐漸變得不可捉起來。

其一，便是鹽引的分配。

報中，簡單地對近兩年鹽引的數目分配進行了歸帳，發現對於溫家，鹽引的發放似乎格外「慷慨」，審核也格外寬鬆，以至於溫家獲得了大量的鹽引，幾乎是發了一筆橫財。

其二，還是和打仗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