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

    蘇庭嶼守在工作室外麵，紳士地等到韓霄的辦公室亮燈，才去敲門。

    “誰啊？”含著牙膏泡沫的回答，能聽出屋裏人的不耐煩。

    蘇庭嶼又敲了敲門。

    韓霄一打開就愣住了，差點一個激靈，把泡沫也咽下去。

    他以為蘇庭嶼還在北城呢。

    本不知道人在樓下，坐了一整個晚上，隻想著怎麽才能讓他開口。

    韓霄鑽進衛生間，捯飭幾分鍾，再出來，又是文質彬彬，一副儒雅做派。

    “韓老師，真是崗敬業。”蘇庭嶼的目落在辦公桌旁的簡易床上，有些惋惜地說，“宿舍本太高了嗎？”

    “蘇總這麽關心，是打算投資我嗎？”韓霄不卑不，還給人泡了一杯茶。

    “我想，你該先保住自己的工作室，再考慮擴大吧？”

    “蘇總要趕盡殺絕啊！”韓霄歎氣，“我們都躲到犄角旮旯了。”

    “我們？”

    “哈哈，順口說的。”

    蘇庭嶼眉眼一黯，不想再繞圈子：“你把虞舟派到哪個項目了？不在三喜山？”

    “昨天還在。但今天開始，放年假。”

    “年假？”

    “是啊！半年都沒有休息，兢兢業業，認真工作的人，不應該得到休息嗎？”韓霄見蘇庭嶼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攤手，“不是我安排的。是提出，我批準。”

    “去了哪裏？”

    “不知道。”

    “多久？”

    “說40天。”

    “這麽準？40天，都要過年了。你信嗎？”蘇庭嶼著火氣，覺得虞舟真不會挑朋友，一個兩個都是骨頭，不知變通，全是吃虧的料。

    “我隻是的老板，評估工作表現，保證休假後員工及時返崗。其他，就超出職位範疇了吧。”韓霄眼珠不錯地回看，“蘇總平常對員工那麽高的要求嗎？即便離職，也得知道的事無巨細。”

    蘇庭嶼懶得周旋，直言：“下一部戲是什麽？我投資，讓我見。”

    “沒定，我們手頭的工作已經很滿。明年不接新項目也行。”

    “……”

    蘇庭嶼沒得到半點有用的信息，但聽著韓霄有意無意地說著“我們”，好似他和虞舟能有多親一般。

    他才不信，一個在辦公室裏刷牙洗漱的男人，能讓虞舟心。

    真是無聊。

    離開工作室。

    蘇庭嶼累極，在街頭找了一家紅湯羊麵，吃了一碗。味道濃鬱，是虞舟偶爾會饞的吃食，他心中悵然，不知道小船兒有沒有嚐過？

    海靈隔天就回了南城，走之前還問他，有沒有其他工作需要代。

    蘇庭嶼明知是通風報信，還不能人分毫，萬一向虞舟告狀，又不知要扣上什麽帽子！

    好在陸靖那頭的信息，來的比較快。

    韓霄最近在接洽的項目，一共有3個有資格申請萬華獎。

    萬華獎對服裝設計類評選標準，全部需要原創，不能使用品。

    蘇庭嶼看著名單，決定每個都投一遍，總有能當韓霄甲方的時候。

    到時候，恐怕來匯報的人，還得是虞舟。

    又是一個深山老林。

    虞舟臨時被韓霄送到大師培訓班，參加封閉魔鬼訓練，為期差不多一個半月。

    說來正巧。

    那天，送別季冬彥，陪著飛飛逛完街，接到韓霄的電話。

    韓霄的一個師哥，早年轉行失敗，今年決定東山再起，開了服裝設計的短期班。

    “要想拿到萬華獎，還有不要補課的地方。春節開課，師哥也是奇葩。但好是人，要不要試一下？”

    虞舟當然欣然同意！

    當天就收拾行李，奔赴營地。

    一去傻了眼，手機直接上，兩眼抓瞎，差點以為要被人賣掉了！

    班裏一共20個人，一個個都異類，有些是奇裝異服的好者，看造型，完全看不出年齡別和表，有些同樣的服子有一遝，天天換，但天天是同一個造型。

    虞舟算是裏麵最普通一個，沒覺得宿舍的窗簾更適合最大，也不覺得反季穿是時尚。

    要下雪天穿著T恤打雪仗，還不如直接鑽被窩裏睡大覺。

    這裏每個人都很有個，但求知同樣很強。

    沒有探究，怎麽會有人和一樣，不回家過年，躲起來學習。

    還以為大家都有難言之。

    每天三點一線，宿舍，食堂，教室。

    虞舟像是一塊求知若的大海綿，一點點吸收老師和同學流的知識，每一天都過的相當充實。

    漸漸忘記時間流逝，直到除夕那天，得到機會拿回手機。

    才想起給海靈，季冬彥和韓霄發去問候消息。

    季冬彥給回了一張小船的照片，那馬兒長得可真快！

    海靈悄悄地比量一下自己年終獎的厚度，試探問，某人是不是想收買我？

    韓霄被飛飛一家邀請，一起煮了湯圓吃，一臉憂鬱想包餃子。

    虞舟笑得直樂，轉而和同學們一起吃烤魚。

    席間，大家聊得嗨了，有人慨，過年不用應付親戚，還真是太棒了！但他剛說完，家裏催婚的電話，如約而至。

    眾人笑作一團。

    虞舟撐著下，想起去年過年，陪著媽媽吃了一頓烤鴨，一次點了兩隻。媽媽喜歡喝鴨架湯，喜歡吃烤鴨架撒椒鹽。

    本來滋滋的，結果第二天回鑫湘苑，蘇庭嶼又準備了烤火。

    一整個春節，都和禽類打道了。

    覺一直在啃骨頭。

    今年也不知道怎麽樣？

    咯噔，虞舟連忙狂甩腦袋，把不該想的人，趕了出去。

    南城鑫湘苑。

    幫傭，保鏢都被放了年假。

    蘇庭嶼讓人送了一隻烤火，去年的那隻被虞舟一邊嫌棄，一邊吃得香噴噴。越是臨近春節，越是失去耐心，他甚至不敢再留在大東鎮。

    比起，自己不能陪虞舟過年，他更害怕會有其他人陪。

    固執地擺上和去年一樣的食譜。

    最後，一瓶龍舌蘭配上烤火，他困得直接睡在了虞舟的帽間裏。

    半夜醒來，他盯著鏡子裏如同鬼魅的自己，終於失去了原則。

    電話打給了海靈。

    他問：“是你告訴虞舟，我要去三喜山找嗎？”

    海靈也在酒吧，剛剛給虞舟炫耀過年終獎，餘興還在，大發善心道：“沒趕上。本來想提醒，但的新老板安排了外出培訓，正好省事。”

    嗬！新老板，有什麽了不起的。

    新不如舊，人不如故。

    以後，韓霄談判的每一個項目，他都是投資人，都是老板！

    他隻要再多一點點的耐心就好了。

    冬去春來。

    大東鎮的文旅項目進裝階段，服裝供應也開始忙碌，海靈幾乎每周有一半時間都在項目守著。

    聽說蘇庭嶼一周也會來一趟，但從沒見過人。

    實際上，除了除夕那晚的電話，很久沒有接過蘇總。

    素影的大小事務都是陸靖在理，再重要的簽名，都能P.P代簽。

    聽聞是投資新公司，但無從考證。

    不說海靈了，就連駱麟海也琢磨不好友的心意。

    北城的影視公司算是了，掛牌剪彩居然全由他出麵，風頭占盡，蘇庭嶼影子都沒見到。

    “錢我出。經營你來。我沒空管。”當時，蘇庭嶼是這麽說的。

    至於他忙什麽，天知道。

    老鄭家廠房西麵的小倉庫重新裝修了一下，變臨時工作室，錢是蘇庭嶼出的。

    他已經準備了好幾種的布料，帶珠片的，滿繡花紋的，還有定製的染……

    品也做了好幾套，但始終不滿意。

    “都不喜歡？你想要什麽效果？”鄭老板的姑媽脾氣是真好，看著蘇庭嶼皺眉，居然是半哄著問的。

    蘇庭嶼訕笑：“想要人魚的覺，是不是有點俗？”

    “不就是鮫人嘛！以前我們做過這種的料子，你看看彩搭配，找找覺。”姑媽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就是鮫人，簡單！

    蘇庭嶼啞然，心說果然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

    他班門弄斧了。

    這小半年，他沒做什麽事，是琢磨完婚紗，順帶投資項目，等著韓霄咬鉤。

    等啊等。

    春天又過去了。

    五月中旬，他接到陸靖的匯報，說韓霄在接樊立洪的項目，要不要跟投？

    蘇庭嶼一聽，臉鐵青，咬牙切齒道：“跟！幫我約時間。”

    工作室裏。

    韓霄盯著虞舟的發型看了很久，推了推眼鏡，又問：“真的不是假發？”

    虞舟揪起一小撮，皺皺鼻頭：“哎，那群搞藝的。”

    斷斷續續在韓霄師哥的培訓班裏，上了好幾個課程，期間也跟了一兩個劇組，去幫飛飛的忙。

    理論加實踐，的進步很快。

    每次從劇組回來，都有新的創意，每次從培訓班回劇組，又都有新的技法。

    虞舟此時對韓霄，有著異乎尋常的恩之心。

    頭發變染花裏胡哨的彩虹，也是被培訓班老師忽悠，說要是不全投畢業走秀，就是辜負了韓霄的一番苦心。

    哎！虞舟悔的腸子都青了。

    但老師保證，一次染，後期多洗幾次就沒有了。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參與。反正，樊總隻看作品，不管誰設計的。”韓霄對一會的飯局，頗為忐忑。

    “都快一年了。”虞舟挑了挑眉，“他估計都忘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