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死你了，霍司承。”

無法抑制的恐懼和憤怒如同滾燙的巖漿在鍾息的管里沸騰咆哮，積已久的不安和擔憂讓他止不住地戰慄，終於在今天全部發。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他不該被小行星的命名權、被山頂的觀星別墅、被不風的意蠱，掉進霍司承的甜陷阱里，從此萬劫不復。

本來就不合適的。

他和霍司承的就像一碗夾生的飯，需要鍾息含著淚才能吃完。

那天晚上秋風蕭瑟，夜黯淡，路上閃爍的霓虹燈也失去芒。鍾息哭到失聲，抹著眼淚一步一步往回走。

霍司承沉默地跟在他後面。

鍾息發誓：他再也不要喜歡霍司承了。

哪怕喜歡，也只保留三分。

霍司承對他說：“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一有假期就回來，息息，你不用擔心我。”

鍾息用袖子抹去眼淚，恨不得捂住耳朵。

“本來想這兩天跟你講的，但你太擔心小魚了，我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我不想聽你說話。”鍾息哽咽著說。

“息息，我的生活註定不會平靜的，從政之後我要面對的況只會更複雜，很多勢力盤錯節，我想要做得比我父親更好，所以這三年可能是我最後的自由時。”

“其實我很戰場，帶領一隻小縱隊出任務，深虎，然後大獲全勝，我很這種過程，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害怕，這麼擔心。”

“但你放心，我和小魚一定會平安回來。”

“一定會。”

鍾息淚眼朦朧地抬起頭，那天夜晦暗，BR2786沒有出現。

鍾息難過地想：我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送俞可鈺和霍司承離開的那天，鍾息躲在人群最後，他閉上眼，用聲音辨別送別儀式的進程，不敢看軍艦駛離的畫面。

許久之後，盛煊走到他邊，告訴他：

“他們走了。”

鍾息緩緩睜開眼，他在盛煊的眼底看到同樣的緒。

像一團抹不開的濃霧，底是悲傷。

他問盛煊：“你喜歡小魚嗎？”

盛煊說：“喜歡。”

鍾息說：“多可笑，該在一起的人被迫分開，不該有集的人卻糾纏在一起。”

軍艦變視線中的黑點，人群哄散，漫無邊際的海面恢復平靜。

那天鍾息和盛煊在岸邊站了很久。

.

.

後來霍小飽出生，盛煊帶著俞可鈺喜歡的那隻棕小熊來霍家吃周歲酒。

那年霍司承和盛煊二十七歲，還在聯盟機關里任職，鍾息剛過完二十五歲的生日，現在是海洋生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員。

距離俞可鈺在海上作戰時失蹤的消息傳來，已經過去將近兩年。

霍司承答應過，一定會和小魚平安歸來，但伍第三年的夏末，他帶著一傷和小魚在戰爭中失蹤的消息，敲響了鍾息的房門。

2118年的夏天是灰濛濛的。

那個夏天，盛煊飄在海上找尋俞可鈺的蹤跡，霍司承養好傷後進外部工作，提了許多關於海上巡邏的議案，鍾息從彈藥工程專業轉到海洋生研究專業，這樣他就可以經常跟著團隊出海，接不同海岸的人。

他們都在一夜之間變得。

一晃已經過去將近三年。

盛煊拿出棕小熊，“送給小傢伙的禮。”

鍾息接過小熊，著小熊茸茸的腦袋，就像俞可鈺經常他頭髮那樣。

盛煊現在每周還跟著巡邏船出海，皮曬了小麥，但依舊風度翩翩。他俯看了看搖籃里的霍小飽，輕聲說：“小傢伙，有一個俞可鈺的叔叔也很期待你的出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期待了。等他回來，你就認他做乾爸好不好？他真的很喜歡小孩子。”

鍾息扭過頭，強忍著沒有落淚。

霍司承際完走過來，攬住鍾息的肩膀。

鍾息在公眾場合總是不願和霍司承太親昵，眉頭都皺了起來。

盛煊淺笑著問他：“不該有集的人怎麼還糾纏在一起？”

鍾息忽地愣住，然後搖了搖頭，彎起角：“沒辦法，命里有這一劫。”

他把棕小熊放到搖籃里，放在霍小飽邊，看著正在酣睡的小傢伙，輕聲說：“希不要再有危險發生了。”

第36章

霍司承睡到半夜忽然醒來，睜開眼就看到空的房間，還有空了一半的床。

月照在滿牆的合照上。

霍司承拿起手機，剛點開新聞，就看到一行醒目的標題：［夫妻長期分床睡，勢必導致破裂，離婚在所難免。］

霍司承心頭驚悸，連忙點開看了看。

文章列舉了分床睡的幾大壞，包括分泌紊、冷淡、同床異夢、出軌等等。

霍司承看得心如麻，放下手機後，他想：看來還是得讓鍾息回來。

他把自己的枕頭往旁邊擺了擺，重新騰出鍾息的位置，又側過躺著，假裝鍾息還在他旁邊。

鍾息睡覺時總是蹙著眉，好像頻頻做噩夢，總是睡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