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霍司承離開的第三天，鍾息已經能不太費力地坐起來，能小幅度抬起胳膊。

他抬手抱住霍小飽。

東升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除了黎非明，其他人只知道北邊的廢棄麵廠因為明火意外發生了炸，至於其中緣由，無人知曉，甚至沒什麼人知道在炸中傷的就是剛舉家搬來的鐘息。

鍾息有時候覺得，雲水村頗有一種“稻禾無憂，犬相聞，村夫野老，不相往來”的風，雖然生活單調，沒有太多娛樂項目，但很適合鍾息這種從大城市逃離而來的人休養生息。

只是偶爾會想起霍司承。

霍司承登機離開之前，文副過來傳話。

容很簡短，克製得不像霍司承的風格，鍾息微微驚訝，他本以為他還要拖著虛弱病和霍司承再進行一番纏鬥。

霍司承恢復記憶之後，好像有了些變化，他不再以為名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鍾息了，但鍾息在霍司承上栽過太多跟頭，所以他沒有輕易相信霍司承的改變。

霍司承的飛機駛離東升島後，鍾息又陷怔忡，不知該慨命運弄人還是該害怕重蹈覆轍，總之心複雜得難以言喻。

霍司承這三個字，永遠是他心上一塊疤。

反覆撕扯，反覆結痂。

都快和他的心臟融為一了。

可黎非明的話又適時地在他耳邊響起：

這不過是其中一道選擇題而已，最多五分，丟了就丟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軍校里可以拿滿分，人生很難滿分。

鍾息回過神，拍了拍霍小飽的屁，提議道：“小飽，我們下樓曬曬太吧。”

霍小飽立即說：“好！”

周斐給鍾息拿了一件寬袖的羽絨外套，他穿好之後，牽著霍小飽走到樓下。

和煦的過樹葉的罅隙灑了一地碎金，霍小飽踩在上面，仰起頭朝鐘息笑。

再往前走，是一個小公園模樣的休息區。

鍾息在不遠的長椅上看到一個悉的影，一個很瘦的男孩子。

鍾息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張面孔，但總覺得眼，直到有人靠近時，男孩如驚弓之鳥一般迅速往旁邊挪，鍾息才想起來，是黎非明學校里那個自閉癥孩子。

鍾息沒接過這個人群，不敢輕易打擾。

正好有護士走過來，他便詢問了一下那個男孩的況，護士回答：“哦，那個孩子，紀櫟，神上有點問題，平時走路啊跑步啊總是注意力不集中，三天兩頭磕磕，這次更嚴重了，腦門都摔破了，現在在留院觀察呢。”

鍾息疑：“注意力不集中嗎？可是他看書時明明很專心啊。”

“什麼看書？”護士笑了笑：“就一本圖畫書，看了好幾年了，他父母都在藍巖基地工作，看他一個beta，還是自閉癥，就放棄他了，聽說前兩年又生了一對雙胞胎。”

“那他現在和誰一起生活？”

“外公外婆吧。”

鍾息看著男孩單薄的背影，不免心疼。

回去之後，他麻煩父親回家找一本他小時候看了好幾遍的趣味星系圖冊，又托護士把圖冊送給了那個男孩。

第二天護士特意過來告訴他：“鍾先生，紀櫟很喜歡那本書呢，睡覺都抱著。”

鍾息彎起角：“那就好。”

“需要我告訴他，那本書是您送的嗎？”

“不用，”鍾息想了想，又說：“你可以告訴他，如果看完了還想繼續看其他書，可以來雲水村124號，找一個鍾息的人。”

護士說：“好，我現在去轉告他。”

霍小飽聽不懂，抱著小熊在床上滾來滾去，被鍾息抓住撓他。

霍小飽還是傻乎乎地往鍾息懷裡躲。

鬧了一會，他說：“媽媽，我想斑斑了。”

鍾息了他的臉蛋，把他摟進懷裡，說：“好啊，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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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司承回到藍巖基地之後，第一時間就開始理岳立泉和岳振洮的事。

兩叔侄一個故意殺人一個實施綁架，刑期都不低於十五年，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再無迴旋的餘地，當然霍司承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當務之急是安好赭石基地的民眾。

自家基地的理事長害得霍司承差點丟了命，結果霍司承死裡逃生，即將升任聯盟總督，赭石基地的民眾無不人心惶惶，再加上大家都很清楚霍司承平日裡盛氣凌人的脾氣秉，輿論的雲籠罩著整個赭石基地。

霍司承了解況之後，開始籌備頒布一系列行政令，容包括很多赭石基地一直未能解決的痛點問題，譬如稅收和岳立泉遲遲沒付諸於行的城區管道老化更換。

整整兩天的研討會，霍司承全程參與。

風聲一出，輿論開始轉變。

至於岳家的關係網，霍司承則給盛煊去解決。

盛煊臨危命，也忙得一塌糊塗，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去霍司承的辦公室歇息一番，才想起來霍司承就要離開藍巖了，他的辦公室已經被陸陸續續搬空，所有文件材料和公務用品都被嚴包裝好，即將轉移到新的總督辦公廳。

盛煊進去的時候，霍司承正站在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