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蔫兒壞,就看人尷尬,秦兆霆尷尬或是趙聲閣尷尬,應該都好看的,他長這麽大還沒見過趙聲閣尷尬呢。
可惜他好戲沒看,有陳挽在的地方,實在很難尷尬起來。
陳挽問秦兆霆要不要吃他那一份。
缽仔糕都是單獨裝的,服務員放他面前後陳挽就沒過。
秦兆霆子隨和,陳挽剛好坐他旁邊,順口就問了,畢竟,也不可能讓趙聲閣吃別人的東西。
秦兆霆問:“你不吃?”
趙聲閣看到那雙微彎的眼睛投向秦兆霆,彬彬有禮說自己吃飽了,秦先生願意幫忙解決掉最好不過,不然浪費了。
陳挽不吃缽仔糕,大爺們吃慣了山珍海味,它是調劑口味的新鮮玩意兒,但對陳挽算不上什麽好的回憶。
彼時宋清妙將他藏在十平不到的唐樓,無人看管,貧民窟魚龍混雜,被欺凌是家常便飯。
大孩子會把宋清妙留下的缽仔糕扔到狗,讓陳挽跟狗搶食,或是踩髒了幾個人按住他的頭他吃下去……
再甜的缽仔糕到了陳挽的裡都能嘗出一苦味。
譚又明好戲沒看,憾地擺弄沈宗年的手機。
盤中最後那隻缽仔糕最終落到趙聲閣碗裡,不過他也隻咬了一口。
對趙聲閣好是刻在陳挽骨子的意念,看對方沒吃多,他下意識就拿起桂花籽,想說加這個試試,但拿到一半才馬上又想起來他現在不應該再這樣做了,就沒有遞出去。
譚又明斜眼看趙聲閣:“又怎麽?”
趙聲閣看了一眼秦兆霆,放下筷子,靠著椅背,評價:“不過如此。”
陳挽怔了一下,垂下眼,放下桂花籽,秦兆霆直接從他手中接過,問:“這是什麽?”
陳挽展出一個誰也看不出來異常的笑容:“蜂釀過的桂花籽,灑在缽仔糕上吃的。”
秦兆霆問:“直接加?放多?能幫我弄一下嗎?”
陳挽機械地把自己那份缽仔糕拿過來,加了量,放到他面前。
秦兆霆咬了一口,笑著對大家說:“我倒是覺得很合胃口。”
茶歇時,服務員進來在案牘上置放煙卷。
海市時下流行茶煙,在煙中加特製的茶葉,尼古丁中滲茶的香氣,大追捧。
一些有錢人附庸風雅不品要親自手,是以酒樓飯店紛紛在茶座添了卷煙的用。
陳挽不出風頭,也不去攀橋搭線,就安靜呆在角落裡卷煙,卷完了才發現,卷的是大紅袍。
他覺得不妥,立刻想要銷毀,卻被秦兆霆看見了,驚道:“陳挽,還有什麽你不會的嗎?”
陳挽搖搖頭,笑道:“隨便弄的。”
秦兆霆問:“卷的什麽?”
陳挽還沒想好怎麽說,秦兆霆自己辨出來了:“大紅袍。”
“我試試?”
陳挽不太願意給,這是做給誰的他自己心知肚明,即便趙聲閣看不上,也不想給別人。
“這支掉過地上了,髒,我給你卷個別的吧。”
反正無聊也是無聊,多卷幾支,卓智軒鐵觀音,譚又明喜歡甜口的銀針,別的也各卷一些,誰想試試就過來拿。
“好啊。”秦兆霆拿過他手上那支放到一邊,說,“你做吧,我學習學習。”
譚又明看見了,不滿:“你倆玩好東西!”
他一嗓子大家都來選煙,白毫、單叢、正山小種,趙聲閣掃了一圈,看到大紅袍孤零零地被扔在垃圾桶裡,散的葉片零碎,和果皮、紙屑混在一起。
趙聲閣安靜地站了一會兒,沒人察覺。
有人沒帶打火機,陳挽紳士遞出自己的。
不是卡地亞,是一隻佐羅。
原來,陳挽有很多個漂亮的打火機。
價格昂貴,其實很廉價。
打火機回到陳挽手裡,他順手放進兜。
出海回來之後,他就把隨攜帶的打火機換最新的、最好的。
不過以後再也用不到了。
一切正在變得失去意義。
陳挽以前篤定,只要不驚、不影響到趙聲閣,他一個人的夢就可以一直默默做下去。
可是好像不行,夢就要醒了。
第21章 偶然的葉片
好長一段時間,譚又明都十分不爽利,陳挽不再出現於爺們的聚會上,但總有人提起他的名字,說起他的近況,後來,趙聲閣就不來了。
不算是什麽重要的人,如同一片偶然飄進窗戶的葉片,無法在趙聲閣的心裡盤踞過重的份量和過長的時間。
漸漸的,好像就也真的不再被想起。
趙聲閣非常忙碌,他行事低調,但雷厲風行,寶莉灣碼頭工程項日很快啟,據說海市有近百家企業有意注資,但最後也只有沈家、江家、徐家得分一杯羹,連卓家都不進手。
其中,各人又對徐家猜測紛紛,說徐家小姐果真魅力非凡。
趙聲閣一直對海市的經濟持謹慎態度,如果可以,他更願意和地合作。
地經濟穩定、有政策扶持和必要時管控強有力。
三個人在明隆大廈開完會,一同走出會議室,沈宗年看著手機說:“何盛遠答應了,下周三晚上九點,小潭山。”
何盛遠是海市的船王,後來何盛遠遠赴荷蘭開發歐洲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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