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舸慢騰騰起，過去敲了下洗手間的門，發現季眠把門鎖得死死的，像是防著他似的。

　　“大爺？”他把額頭抵在門上，聲音懶洋洋的，因為犯困多了幾分啞意。

　　“……”

　　裡面的人果不其然沉默了。

　　有什麽不能看的？

　　陸舸覺得有些好笑，索站在洗手間門口，隔著一道門說話擾裡面的人，活像個變態。

　　洗手間，季眠輕輕歎了口氣。很無奈。

　　*

　　次日早，其他診室正常上班，陸舸帶著季眠掛了他主治醫生的號，隨後就是複檢、辦理住院手續。

　　一大早跑這麽幾趟，實在很消磨人。

　　唯一算不上好的好是：陸舸還頂著染的領子，一路上的人見了他都紛紛自覺給他讓路。辦事效率大大提高。

　　功轉了單人病房，他又出去了一趟。

　　二十分鍾後回來時，手裡拎了幾樣早餐。

　　丟給季眠，陸舸矜貴地抬了抬下：“吃。”

　　季眠：……

　　陸舸提回來的早餐其實都是清淡但營養富的那類，蛋餅豆漿還有一份甜口的蓮子粥。

　　醫院樓下的早餐無非就是那些種類了。

　　“我……還不太。”季眠默默把早餐平移到了櫃子上。

　　蛋餅不油，可好像總有蛋腥味。

　　系統探知到他的想法，“呵”了一聲。

　　【你吃什麽沒腥味？水果太甜也膩，太酸又反胃，點心裡的黃油也惡心……就沒你喜歡的食。】

　　季眠聽著它的指責，小聲反駁道：【可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給我吃！】見不得不好好吃飯的家夥！

　　【……】

　　陸舸沒多想，以為他真是不太，於是等了十分鍾。

　　“現在呢？了沒？”

　　“……沒有。”

　　陸舸皺了下眉。

　　又是二十分鍾過去，他把櫃子上的早餐丟給季眠，說：“大爺，快到午飯時間了。”

　　“有點涼了。”季眠把煎得香的蛋餅推了回去，聲音因為心虛有點發，“我吃不了涼的。”

　　“……”陸舸深深地吸了口氣。

　　季眠悄悄往後了一點，警惕道：“這裡是醫院，陸先生。”

　　止有暴力行為。

　　陸舸後牙槽咬了，撂下一句“等著”，就又起走了。

　　人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杯熱騰騰的豆漿和剛出爐的蛋餅。

　　大概是覺到季眠吃不了多，他這回沒有買粥。

　　季眠沉默幾秒，想著陸舸跑了兩趟，再不吃就有些過分了。

　　他於是接過蛋餅，勉為其難咬了兩口，努力把那張四方形的餅子上咬出一個圓圓的豁口，然後說：“飽了。”

　　陸舸難以置信：“你再說一遍？！”

　　他以目視季眠：“你的老朋友大老遠跑去買早餐，許大爺就是這麽回報的？”

　　季眠：“……真飽了。”

　　“……”陸舸盯著那張被季眠咬出豁口的蛋餅，神迷茫。“那，豆漿呢？”

　　“不是很。”

　　聞言，陸舸眼皮跳了跳，當即用吸管往那杯熱豆漿上了個孔，塞到季眠手裡，全然不理會那句“不是很”的狗屁說辭。

　　他自己則是撿起一旁放涼了的蛋餅和甜滋滋的八寶粥，咬了一大口。

　　盡管陸舸已經用過早飯了，但不浪費食是陸家人一貫的優良傳統。

　　季眠看了眼陸舸，又了被自己剩下的大半的餅子和幾乎還沒的豆漿，原本已經被他努力忽略掉的道德又開始佔領高地。

　　他有些心虛。

　　在這種緒的驅使下，季眠多喝了幾口豆漿，過了會兒又慢騰騰地在那張餅上再咬了兩個豁口。

　　這就是極限了。

　　陸舸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沒再吭聲。

　　季眠的主治醫生為他進行檢查時，陸舸空去了趟停車場，嘗試尋找車廂有沒有乾淨的服。

　　再上來時，他仍然穿著那件染的襯。

　　顯而易見，他的車子裡沒有海螺姑娘心地放上一件備用的襯。

　　陸舸進來時，季眠床邊正站著一個材小的護士，按著季眠的肘窩側。

　　一條猩紅的采管從他的手臂一直延到護士握的試管。

　　季眠那條細瘦蒼白的手臂上連接著這樣一個駭人的小東西，陸舸莫名看得心驚跳。

　　幾秒後，護士拔出針頭，陸舸也跟著收回了視線。

　　他掏了把上口袋，隨意把一張質的簽名紙扔到櫃子上。

　　剛才去車裡，服沒找著，倒是找見這張不知放了多久的小紙片。

　　這是季眠那天落在他的房間裡的，陸舸對此還有印象。

　　唐柏那小子，怎麽做事的！垃圾丟在車裡那麽多天……

　　“啊！”

　　陸舸心裡對下屬的指責還沒結束，收好采管的護士突然大了一聲。

　　他聞聲看過去。

　　只見那位護士直愣愣盯著那張被陸舸扔在櫃子上的簽名紙，眼睛亮得像兩隻瓦數很大的燈泡。

　　陸舸先前掃過那張簽名紙上的容，只有很簡單的兩句話，並不難記。

　　[給趙小姐：

　　謝謝你的喜歡，願你天天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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