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他手去撿季眠丟進袋子裡的那一口蘋果,手抬到一半卻忽然停住,又將其放了回去,還瞄了眼季眠。
好像是習慣地準備丟自己裡,卻及時剎住了。
*
車子在十一點多抵達目的地。
放眼去,日下,一片明亮的金黃。
季眠隻走完了銀杏樹林,就力耗盡,走不了。連桂花的香味都沒能聞著。
從他們到達目的地,到季眠產生想回去的念頭,滿打滿算也才不過一個小時。
陸舸看出來他墨跡著不想向前。
真夠行的,開車兩小時過來,出來走一個小時就想回去了?
能怎麽辦,總不能真讓人累著了。
回就回吧。
但他一發話,說要回去,先前累得不行的人反而舍不得了,頻頻回頭,不舍那一片閃著珠的金土地。
“坐一會兒?”陸舸開口,“就十分鍾。”
北方的風大,走著路暖著還好,坐下來時間久了,他真怕這個小脆皮被吹出什麽病來。
季眠點點頭。
他就地坐下沒一會兒,陸舸不知道看到什麽,往右邊走遠了。
再回來的時候,把虛握著的右手遞到季眠跟前。“手。”
季眠眨了下眼睛,出兩隻手來。
陸舸虛握的拳落在他手心裡,忽然傳來一點奇怪的意。
季眠似有所覺,在陸舸松開手時攏住了兩隻手。
從指裡窺了眼,是一隻白的蝴蝶。
秋日的蝴蝶,已不是很歡騰了。那隻白蝴蝶在季眠的掌心中,緩慢扇著翅膀,帶起皮的一陣輕微的。
季眠笑了,“你抓它幹什麽?”
陸舸想了想,答:“不知道。”
反正看見了,就想抓。
說罷,他著季眠邊的笑意,毫不避諱地盯著看。
“怎麽了?”
“沒什麽,難得見你有開心的時候。”
季眠怔了下,“有嗎?”
“有啊。”陸舸用指頭了季眠的肩胛骨。
“大爺,你怎麽藏了那麽多心事?”
“……”
季眠眼皮了下。
這個人真是……敏銳過頭了。
陸舸緩緩移開視線,做不到坦率地直視季眠。
“大爺,我希你開心。”
“……”
一瞬間,季眠的心臟竟然開始發麻。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
像語曼姐,像他哥。
【我也是,季眠。】系統輕聲開口。
季眠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咬住,好不讓自己的表看起來太不爭氣。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從未覺得自己和這個地方有所關聯。
他只是個躲在許池秋軀殼裡的一個外來者。
他才不在乎秦琰,才不在乎許知夏,才不在乎什麽任務和積分……
他只是想他哥,拚命地想,一刻不停地想。
他是飛在天空中的風箏,從離開段酌的那一刻起,綁在他上的線就已經斷了。
沒有牽掛的覺很自由,很孤獨。
可現在,有個人拽住了季眠的線,將他的自由和孤獨一同剝離了。
季眠分不清自己此刻的究竟算什麽,他覺自己也像是手心中的那隻蝴蝶,被這個世界、被陸舸輕輕攏住了。
失去的東西和得到的東西在同一時間換,他無法辨別得失究竟哪一方更多些。
過了會兒,季眠松開手,放走了掌心中的白蝴蝶。
他站起,沒看邊的人。
“走吧。”
回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到一段上坡路時,陸舸從後面輕輕推著季眠的脊背,免得他乏。
他的手指不經意按在季眠的肩胛骨上,仿佛是抓住了蝴蝶的翅膀。
第54章
季眠的這個秋天過得還算安穩。
一直到十二月結束, 他的都沒有再出過問題。
因為陸舸的緣故,在這個秋膘的時節,季眠功比夏季時候重了整整四斤。他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還覺不到, 但後來連伊嵐都驚喜地詢問他最近是不是胖了一點點。
的確只是一點點而已,他從頭到腳仍舊是硌手的, 渾上下就沒有哪一是圓潤的。
但到底是胖了, 手腕上, 多出來那麽一點點的,好像看著沒以前那麽駭人了, 季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種狀態維持了好幾個月, 樂觀到連季眠都幾乎要以為自己的會一天天好轉起來。
直到臘月一過, 最冷的時節到來, 他猝然就狠狠遭了殃。
臨近一月底時,這一帶下了一場大雪。上輩子季眠生活在南方,幾十年也就見過三四場雪,雪花像是大顆點的鹽粒。
而這裡的雪花居然足有拇指長度, 真正意義上的鵝大雪。
他看著窗外篷篷落下的大片雪花, 實在沒忍住出去逛了一圈。出門的時候,季眠裡三層外三層, 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在外面也隻轉了半個小時就回來了。
然而就是那半個小時,讓他回來後又一次臥床不起。
當天晚上回來, 季眠就咳嗽起來,吃了藥在被子裡捂了一整夜,第二天果不其然發起了熱。許家的私人醫生來檢查, 就是普通的著涼冒。可普通的著涼冒落在季眠上, 也絕對夠他喝一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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