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野坐在床邊已經準備睡了，看著母親，等待開口。

　　“小野。”駱芷書抿了下，在駱野邊坐下來，“去跟哥哥說句晚安好不好？”

　　駱野抬眼，慢吞吞道：“媽媽，我們家好像沒有這種講究的習慣。”

　　“……”駱芷書冷不丁被自己的孩子噎了一下。

　　“隻、只是去打個招呼，你跟哥哥第一天見面，都還沒過他‘哥哥’呢。項念哥哥會傷心的……”

　　在駱芷書的觀念裡，項念到底不是的孩子，也沒什麽資格管著對方。能做的就是讓駱野做好弟弟的角。

　　駱野反駁道：“可我覺得，他並不喜歡我。”

　　“小野這麽乖，哥哥怎麽會不喜歡你呢？”駱芷書了駱野的頭髮，“小野聽話，過去跟哥哥打個招呼。”

　　駱野兩條秀氣的眉皺一團，實在無法理解母親讓他靠近那個人的想法。

　　那人又不喜歡他，為什麽他還要湊上去喊對方“哥哥”？

　　在母親期待的目下，他抿了下，起穿上拖鞋。

　　*

　　叩叩。

　　季眠的房門被敲響時，他已經換上睡準備睡了。

　　從床上爬起來，他開了門。

　　門口，隻到他腰部位置的駱野穿著小涼拖，稍有些長的睡拖到腳後跟。

　　駱野仰著頭，面無表地：“哥哥。”

　　他的睫濃長，但並不卷翹，抬眼看人時像隻倦怠的樹袋熊。

　　季眠剛打開門，就覺得自己的心到了可暴擊。

　　他的耳尖瞬間有點紅，【我弟弟，好可！】

　　系統：【……】

　　這就你弟弟了？

　　【駱芷書讓他過來的。】它道。

　　季眠怔了下。

　　駱野還在盯著他看。

　　季眠收起心中的念頭，蹙眉冷聲道：“有事？”

　　“……媽媽讓我來說晚安。”駱野說著，沒把自己的不願表現出來。

　　“……”

　　季眠沉默下來。

　　季眠對駱芷書沒什麽看法，在許多方面而言，都是個很好的人。

　　但他記得，在劇裡，當駱野被項念欺侮，向發出求救信號的時候，駱芷書給出的解決方法是讓駱野忍耐。

　　正是因此這種逆來順的做法，才讓項念愈發變本加厲。

　　今天讓駱野過來，足以看出一些苗頭了。

　　這世上有一種人，天生善良，奉獻是他們的本能，不僅奉獻自己，結婚以後還要奉獻孩子。

　　季眠說不好這種行為有什麽錯誤，駱芷書是個善良的人，只是作為母親，對駱野來說，會很委屈。

　　這裡是虛擬世界……

　　季眠在心裡默念。

　　“哥哥，晚安。”駱野說道。

　　他面前的年沒有回應他，目沉沉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後“啪”一聲關上了房間門。

　　駱野：“……”

　　季眠沒搭理他，駱野也不覺得難過。被不喜歡的人忽視有什麽可難過的？

　　他轉回了自己的臥室。

　　駱芷書還在他的房間裡。

　　“我說完了。”駱野道。

　　“……那哥哥？”

　　“他沒理我。”

　　“……”

　　“媽媽，以後都要他‘哥哥’嗎？”

　　駱芷書怔了下，回答道：“當然了。”

　　“可我不喜歡他。”

　　“是因為覺得哥哥討厭你嗎？”駱芷書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個十歲的孩子解釋，話語頗有些蒼白。“……你們才剛剛見面，哥哥看到小野這麽乖，以後也會喜歡小野的。”

　　駱野沉默地注視著母親。

　　有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和母親有些難以通。分明理解他的意思，但卻總是對此裝聾作啞。

　　幾秒後，他避開了這個話題，道：“我困了媽媽。”

　　“好。”駱芷書抱了他一下，起出門，關門之前幫駱野帶上了燈。

　　房間，只有一盞床頭小燈散發著微弱的亮，過了會兒也被駱野關上了。

　　他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發了很久的呆，想著自己從前那個小小的家，沒有多麽懷念，只是覺得比現在稍微好一些，起碼那裡沒有住在他隔壁的討厭哥哥。

　　但母親喜歡那個新的爸爸，似乎也很喜歡這裡。

　　學校裡的老師常說他早，可駱野認為是他們太稚。小孩子喜歡不懂裝懂，大人則喜歡懂裝不懂，在他看來這兩種行為都令人費解。

　　任由思緒漫無目的地飄了許久，駱野覺得有點口，打開床頭小燈，緩緩坐起來。

　　今日回來得太匆忙，難免有所疏忽，項彥明並未告訴他哪裡有水喝。駱野初步判斷二樓是沒有的。

　　一樓或許有水。

　　他想著，從床上下來，打開臥室門出去了。

　　夏夜，臥室裡的窗戶開著，駱野還沒來得及關門，從窗戶裡吹進來的風就猛地把門吹上了。

　　在靜謐的黑夜裡，那聲音顯得過於響亮了些，駱野自己都被驚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往旁邊季眠的房間看了一眼。住在這裡的人最不好說話了。

　　等了幾秒，發現隔壁沒有什麽靜，他轉回頭接著找水。

　　屋外的環境有些黑，只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微弱芒能勉強看清路。

　　駱野在牆上了一圈，沒找到樓梯燈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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