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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5章 闔家團聚
聽聞房俊之言,李承乾、劉洎、許敬宗都深震撼,固然朝野公認科舉考試乃開天闢地之舉措,一舉扭轉以往數百年之出仕途徑、選方式,卻也從未想過居然還有可能徹底改變整個僚階層之結構。
以後的員,既重德、更重才、德才兼備?
這既勝過曹的「唯才是舉」、曹丕的「九品中正制」,也勝過儒學一家獨大的科舉考試,如此嚴苛之考試制度下選拔出來的員,恐怕將會是古往今來素質最高的員。
以大唐當下之繁榮昌盛,用此等員治理,將會出現何等盛世? ѕтσ.¢σм提醒您查看最新容
怕是要重現「華胥之國」……
當然,誰都知道這一步需要極其漫長的過程,歷經無數鬥爭、妥協,最終能否達到仍在未知。;
不過只要有了這樣一個宏偉之目標,朝野上下都願意竭盡全力去追逐、完。
畢竟,現如今的儒學尚未被徹底閹割,孔孟之學尚存幾分開拓進取之……
河道蜿蜒迂迴之,沖刷出一塊平緩沙地,以木樁為地基搭建起一座草堂,看似簡陋,細雨微微之中與清澈河水、前後青山相映趣,再加上十餘座暖棚,頗有幾分世外桃源之悠然愜意。
草堂,幾人圍著一個火鍋席地而坐,一盤盤切薄片的羊傾倒滾沸湯水之中,又有鮮翠綠的韭菜、菘菜、條等食,芝麻醬攪拌著滾油炸過的辣椒醬,筷子夾著食滾蘸一番送口中,君臣幾人吃得大汗淋漓、連呼過癮。
裝著黃酒的陶罐吊在冰涼的河水裡,有隨行而來的侍不斷將涼爽的黃酒斟大碗送到桌上,酒到杯乾。
待到酒足飯飽,飯桌撤去,侍又點燃小爐子燒水沏茶,君臣幾人盤膝而坐,涼風習習、細雨微微。;
李承乾喝了口茶水,解解口中油膩,滿足嘆道:「忙碌之中,若時常能這般放開忌飽腹一頓,倒也不失為人間樂事啊。」
他自之力遠不如太宗皇帝,偏心中還要時常想著超越太宗皇帝,故而將所有政務在上,殫竭慮、耗費心神,不僅被拖垮,神更是遭極大抑。
今日出宮,放下政務、不顧忌的暢快一回,心極其舒爽。
許敬宗道:「帝國強盛,幅員遼闊,每日裡的政務堆積如山,陛下埋首案牘、心庶務,對龍極為不利。也可適當放鬆一二,如此勞逸結合,更是適宜。」
劉洎蹙眉道:「陛下乃天下之主,舉世矚目,若懈怠政務、耽於樂,豈非遭天下之攻訐?許尚書之言有讒言上、蠱君王之嫌疑!再者,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若陛下因政務繁忙而時不時躲避,怕是朝廷員皆有此心,到時候政務遲滯、吏治渙散,皆許尚書之佞言也!」;
時至今日,他越來越到許敬宗的威脅。
此人乃太宗皇帝潛邸舊臣,資歷極深、朝堂之中有人及,又有房俊作為靠山,坐鎮六部第一的禮部尚書,兼且如今又有了丈量田畝之功勳,名一路飆升,直宰相。
若是再讓他得到陛下歡心,怕是用不了幾年便可將他這個中書令取而代之……
許敬宗氣得不輕,反相譏道:「陛下固然勤政,可也是凡胎,常年累月案牘勞形勢必損傷龍,得閒的時候歇一歇有可不可?難道非得因政務繁瑣而疲力竭才是好皇帝?只要陛下能勞逸結合,我寧願被天下人罵為佞臣!反倒是你這等所謂的直臣,只顧自己的名聲卻全不在意陛下龍是否安康,虛偽至極!」
他自然清楚劉洎為何這般針對於他,不就是怕他將其拱下宰相之位嗎?
他就是這麼想的!;
「行了行了!」
李承乾被兩人吵得腦仁疼,沒好氣道:「朕不過是心甚佳故而慨一句而已,汝二人何必爭執?好的心被你倆破壞,簡直不知所謂!」
劉洎、許敬宗連忙稱罪。
房俊在一旁笑瞇瞇喝茶,很顯然,陛下對許敬宗多有維護。
這也難怪,皇帝大多是喜歡臣的,並非他們識不得臣的真面目,而是臣道理底線更低、行事更加恣意,更懂得「投其所好」。人非聖賢,即便是一些明君也不過是凡夫俗子而已,對於一個說話又好聽、辦事又稱心的臣子,豈能不喜歡?
當然,真正的明君懂得權衡取捨,明白什麼時候籠絡臣取悅自己、什麼時候重用忠臣整肅朝綱。
而有些所謂的明君很容易玩……
山中夜來得更早,雖然谷地之中無風,但細雨濛濛氣溫很低,房俊讓人尋來一些枯木在草堂外點燃篝火,君臣圍著篝火而坐,促膝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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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一日高過一日,關中平原的春耕轟轟烈烈開始。
與此同時,來自於天下各州府縣的新科士子紛紛齊聚長安,等著參加六月份即將舉行的「禮部試」。因路途遠近各不相同,士子們抵達長安的時間亦是絡繹不絕,儘管如此,龐大的人口驟然湧,使得本就擁的長安城愈發人滿為患,各種治安事件層出不窮,長安、萬年兩縣焦頭爛額。
首當其衝,便是住房問題。
如今的士子絕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家資充盈、生活優渥,故而提前抵達長安租賃房舍予以居住,一則適應長安水土免得臨考之時出現不便,再則亦能安安穩穩的下一番苦功,臨陣磨槍、不快也。
可長安城哪裡有那麼多房子?
到了四月下旬,長安城各客棧、館舍人滿為患,平康坊士子云集,就連城外距離近一些的驛站都住滿了進京赴考的士子。人已久湧,京兆府只得行文城外各寺廟、道館,命其放開門、接納士子住,總算予以緩解……;
……
城南,房家灣碼頭。
隨著無數士子云集長安參加「禮部試」,這些世家子弟自錦玉食,來手飯來張口,自然要有奴僕、婢隨行,更有族人一併進京打點各種關係,連帶著所需耗費之資源不可計數,每日裡都有數不盡的船隻從關東運輸各種貨進京,導致碼頭一片繁忙。
時至今日,房家灣碼頭憑藉優秀的地理位置、完善的基礎設施、合理的設計架構,早已為整個長安地區首屈一指的貨集散中心,因此每年給房家帶來的巨額財富,更是不知令多人眼紅。
臨近晌午,數輛馬車組的車隊自長安方向緩緩而來,上百裝備良的家兵護衛左右、從前開路,在碼頭管事的協助之下一路破開擁的人群,直抵碼頭近前。
不久,有船隊自水路抵達碼頭,靠岸之後有兵卒清空附近泊位,跳板由船舷搭上碼頭,艙之人這才走上甲板,魚貫登岸。;
頓時有附近的腳夫、商賈鼓譟起來:「是房相吧?」
「肯定是!沒見到太尉與公主儀仗都來了麼?」
「還是房相教子有方啊,致仕告老之後跑去江南富饒之地一邊養老一邊替二郎管理封地,而二郎在朝中呼風喚雨維繫門楣不墜,相比貞觀朝其餘宰相,當真是羨煞人也。」
「誰說不是呢,瞧瞧長孫無忌,瞧瞧杜如晦,也就蕭瑀全而退……」
碼頭上一片吵雜,人們對於房家極為好奇,畢竟算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高門,且按照當下形勢看去愈發水漲船高……
房俊帶著妻妾將從華亭鎮返京的父母、妻兒們一併接上馬車,未作停留,便在親兵簇擁之下一路返程,返回崇仁坊梁國公府。
……
正堂之,一片喧鬧。;
房玄齡夫婦坐在上首,房俊落座下首,兩個兒子房菽、房佑一左一右抱著他的大,一拱一拱的往上爬,房俊張開大手一手一個,將兩個兒子抱在懷裡,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只覺欣。
蕭淑兒懷裡抱著的房靜被高公主搶了去,不停的親吻臉頰,逗得小閨咯咯直笑,作為房俊唯一的兒,房靜可謂是萬千寵於一,上上下下都寵得不得了。
俏兒坐在旁邊,懷裡的房謙被熱鬧的氣氛弄得有點懵,剛想把大拇指放進裡吸吮,便被母親拽了出來……
房小妹則拉著金勝曼的手,笑的聊著天。
闔家團聚,房玄齡夫婦亦是老懷大,笑容便不曾停止過。
盧氏抹了把眼淚,左右瞅瞅,埋怨兒子道:「只差娘一個了,你說說那麼一個鍾靈毓秀的子,你怎就捨得讓去?人生地不的,萬一有點差池可怎麼辦。」;
房俊笑著掂了掂懷裡的兩個兒子,道:「娘秀外慧中、志存高遠,乃中丈夫,豈能困囿於閨房之中?家中有這樣的條件,正好可讓一展所長,倒也沒什麼不好。」
房玄齡頷首:「娘不同於尋常子,的事,你不要管。」
盧氏翻個白眼,房玄齡對於其餘子、媳婦都三緘其口、絕不評述,唯獨高看武娘,很多時候甚至會聽取武娘的一些意見,由此導致武娘在房家的地位很是特殊。
看向金勝曼的肚子:「產期就在下個月了,一定要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