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年放下筷子。
“因為我現在的況,短期都沒有辦法帶去月。”他說的很慢,但是半分瞞都沒有。
無法上山無法下海,出去了,也只能待在酒店里看看風景。
這件事是陸一心提出來的,那時候他正了義肢坐在椅上逗貓,應該還在啃媽媽給的衛星中心的資料。
突然提出來的。
提出來的契機完全是因為抬頭的時候看到了他的椅,說的時候一點言又止的表都沒有,就像在跟他商量明天買什麼菜新房的桌布要買什麼一樣。
他也連愣都沒愣,就答應了。
理所當然的。
他還沒有修煉到可以被別人看到殘疾的樣子,也還沒修煉到被人指手畫腳可以忍氣吞聲不去撕爛別人的樣子。
不想他被人說,他不想被人指指點點。
和悲沒有關系,只是他們兩人都認為,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而已。
現在已經很幸福,這種幸福可以支撐到他們最終可以不用在意別人的探究眼。
一輩子的時間,他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準備。
他教的,殘疾了,就認。
這幾個字終于學會了,哭哭啼啼的從十四歲學到了二十三歲。
所以陸博遠問的時候,他回答的也很坦然。
然后陸博遠就慘白著一張臉,中飯沒有吃,一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
方永年笑了笑,果然還是陸一心更了解爸爸,早知道他就不那麼老實了。
***
周日下午他很早就接好工作,掏出手機看到陸一心在微信里給他發了個網上結婚證的截圖。
“你明天穿白襯衫麼?”問他,“那我明天穿那條白子好不好,結婚照的背景是大紅的,白的好看。”
方永年的眉眼就彎了下來:好。
他重新鎖屏,想到陸一心那條白的子,V領,可以出的脖頸線。
他低頭,忍不住又彎起了角。
所以手機突然炸一樣響起來的時候,他的臉部表還和,看著接二連三的微信短信通知還有一直在響的陌生來電,他抬頭看了一眼同樣手機響得非常熱鬧的陸博遠。
陸博遠接了電話,皺著眉。
方永年也慢慢的站直了,眉眼的和收了起來。
俞含楓第一時間趕到了實驗室,盛夏七月,穿著職業套裝背后都氤氳出汗漬,妝容仍然一不茍,也不太看得出臉上的表。
“怎麼回事?”俞含楓把暫時下來的新聞丟到會議室的桌子上,“我只下了指名道姓的,那些藏掉名字和制藥項目的攔不住,已經發出去不了。”
中國做新藥的公司本來就不多,這些藏掉項目名的報道發出去之后,業人士就已經猜到是方永年帶的這個項目了,所以一時之間各方人馬都開始找他和陸博遠打探消息。
今天下午兩點鐘,他們合作的臨床的醫院有一位患者住進了ICU,原因是吃了他們的新藥兩小時后小板持續降低,出現休克搐的況,當場被送進ICU急救。
方永年、鄭飛還有陸博遠正在看醫院發過來的生命征數據,皺著眉表嚴峻。
“這個患者并沒有在我們公司臨床試者名單里面。”鄭飛這幾年吹氣一樣的胖了球,一張臉反而就有了點專家的樣子。
“這家醫院有七個自主試者名額。”方永年放下那些數據,眉心蹙的更,“這些數據從哪里來的?”
“正常臨床試驗通道調出來的,數據有問題?”鄭飛又拿過去細看。
“關鍵數據沒有問題,非常典型。”方永年掉幾張大的檢查單,拿出了其中兩張最普通的檢單,“你看看,這是檢前的數據,這是檢后的。”
臨床一期主要目的是檢測藥的安全和人對藥的耐,試人群里面有將近三分之二都是健康人群,這個被送進ICU的試者從之前的檢報告看,明顯是職業試藥人。
“這數據,不可能是吃了我們新藥后產生的。”拿了老花鏡的陸博遠看了一眼,立刻就下了結論。
“nlrp3抑制劑確實會出現上面這些數據征變化,但是因為AD患者的組里面老年人的占比很高,所以我們在制藥的時候針對老齡患者這塊做了一些分調整。”鄭飛的耐心最好,所以這種時候,鄭飛解釋的最多最詳細,“這張檢報告上的數據,如果是單純的nlrp3抑制劑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況,但是我們的新藥不會,變的方向都是反向的。”
“所以,要麼就是他吃了其他的nlrp3抑制劑,要麼就是這份從正常渠道拿過來的數據有問題。”方永年下了結論。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好事。
抗默項目剛剛進臨床一期還不到一個月,這種時候如果出藥安全有問題,對后期的試者招募的打擊是毀滅的。
更何況俞含楓剛剛才說服董事會,他們一期的資金估計這個月會到位,遇到了這種事,資金到位就懸了。
“媽的。”俞含楓了一句,“專業論壇已經有帖子了,雖然馬上刪了,但是這事已經包不住了。”
“一步步來吧。”方永年看了一眼時間,了眉心。
和陸一心約好的婚前最后一頓大餐看來是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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