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年也就真的閉了,乖乖的穿服,乖乖的讓陸一心把他扶到了椅上。
幸好陸博遠不在。
他還能苦哈哈的苦中作樂。
陸一心到他被冷汗了的頸脖子就已經不想再和他說話了,一聲不吭的推著椅就出了公司。
一早好了車,司機也早就已經通好了,看到他們下樓就迎了上來,幫陸一心把方永年扶進車里,幫陸一心把椅放到了車后備箱。
方永年也沒說話。
剛剛出了有暖氣的大樓,他的幻肢痛的更加厲害了。
其實已經有點迷迷糊糊,只是迷迷糊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在想,陸一心真的是大人了,做事妥帖的他都覺得神奇。
只是,真的生氣了。
坐在車后座一聲不吭的就拆了他的義肢,他沒力氣攔,說實在的,也有點不太敢攔。
“是不是得要鏡子?”陸一心終于說話了,聲音帶著哭腔。
方永年他媽的都痛的在抖了。
他以為他是忍者神麼!
“嗯。”方永年很輕的應了一聲,閉著眼睛,任憑陸一心在他上來去。
其實沒什麼用。
但是來去的地方都是他仍然存在的軀,很真實。
這讓他有安全。
所以,他也沒有告訴他,這是他出事戴上義肢以后第一次,在公眾面前掉了義肢,也是他第一次空著管被摁在椅上,當著小區那麼多大媽的面,推回了家。
還在氣頭上,他有點不敢惹。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二更!
第132章
方永年已經有很久沒有用過三角鏡了, 搬家的時候還是陸一心說要以防萬一才把兩三個備用的三角鏡搬到新家放在儲室里, 都還沒有拆封過。
陸一心拆的時候稀里嘩啦的,作太大,導致方永年和貓都只敢遠遠的看著。
“你先用。”陸一心難得的聲氣,“如果還不能止痛就去醫院。”
雖然很清楚幻肢痛去醫院沒什麼用, 止痛藥家里也有。
方永年臉慘白的點點頭。
陸一心走之前就已經打開了暖氣, 屋子里面的溫度讓他稍稍緩了一口氣。
陸一心又給他泡了一杯蜂水, 放在他能拿得到的地方,然后自己就蹲在他面前,盯著他的鏡子。
那架勢就好像也在痛,也在告訴自己的大腦,那條完好的仍然在另外一個空間里。
沒有那麼痛。
沒有截過肢。
沒有用過鋸子。
方永年著著就開始不專心,一只手扶著鏡子,另外一只手過去想陸一心的頭。
陸一心瞪他, 眼淚終于流了出來。
“我以為能熬過去的。”方永年幫掉了眼淚,聲音虛弱。
他是真的沒想到會變得越來越痛, 可能是太久沒有這樣痛過了, 也可能是因為他知道他現在有了陸一心,疼痛不知道為什麼就變得有些無法忍。
“上一次那麼痛, 還是你在后備箱的那一次。”方永年苦笑。
這種劇烈疼痛其實并不頻繁,最近發作的兩次都被上了。
“你先閉。”陸一心兇的把蜂水遞給他。
水溫正好,蜂放的不多,微甜不膩。
方永年想起在鐘點房的那次,陸一心反反復復來來回回的問他要不要喝熱水。
外婆教的, 難了就多喝點熱水。
他忍著惡心喝掉了半杯,看著陸一心忙忙碌碌的把止痛藥,噴霧都拿了出來,一字排開的放在他面前。
方永年莞爾。
他老老實實的吃了一顆止痛藥,陸一心的頭,低頭繼續用鏡子和自己的大腦對談求饒。
他以前覺得做這件事特別狼狽,明明就是了一條,為什麼他的大腦會死不承認,那明明已經空的地方為什麼就能有那麼真實的痛,人類的大腦為什麼會對四肢平衡這件事那麼執著。
他做這件事的時候一直心存怨恨,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一邊討饒,一邊跟自己的大腦說,陸一心嚇壞了,起碼得讓他恢復一點點,起碼得讓他能有足夠的力氣抱抱。
鏡子里完好的左上上下下,那條左的膝蓋上還放著陸一心的手,小小一只,最近又白了一點,放在他灰黑的子上,特別顯眼。
還能照到一小半陸一心的臉,咬著,表要哭不哭的,眉頭蹙的很。
一張笑起來都有些像彌勒佛的小圓臉都快要苦苦瓜。
你看吧……
方永年跟自己的大腦說。
真的嚇壞了,都嚇了好幾次了,你怎麼能忍心……
明明應該被他寵一輩子的小妻子,現在卻在上班時間推著椅跑到了他公司,找了一輛出租車,他在上車前上車后看到陸一心對著司機說了無數個謝謝。
知道很多殘疾人的知識,整個過程理起來雖然忙但是一點都不慌,甚至還記得開著家里的暖氣以免他回來的時候會覺得冷。
可能真的已經在腦子里反復演練了很多次才能想的那麼周全,才會在搬家的時候帶上三角鏡,才會在那個堆滿了東西的儲室里立刻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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