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前段時間便已經有低低討論，不過公司一直提供中午餐飯，算是額外的免費福利，儘管難吃，也有人真正去反饋上報，頂多下面說一說。

誰也不知何時傳陳修澤耳中。

陳修澤緩慢吃完，一點兒也沒剩。

負責人和廚師的臉很差。

他們自己都吃這些。味道差倒算了，萬一他真吃生病……

陳修澤放下筷子，用真帕，才說：「每月給飯堂撥下這麼多的餐食費，你們就給大家準備這些東西？」

他語調算不上高，負責人已經嚇得汗涔涔了，他解釋：「近期價上漲，員工又增加，每……」

「來時，我已經問過，近兩月來，蔬菜類價格平穩，甚至略有下跌，」陳修澤說，「員工增加？申請批經費時已經言明，按照員工數目來申請，一分不地為你們撥下去，你這時又同我講員工增加？」

負責人不敢說話。

陳修澤握著手杖起，對側的阿賢說：「等會兒統計一下多員工，你去給每人買一份糖水和仔餅，明天開始，飯堂暫時停業三天，給每人發500元，請大家在外吃自己喜歡的午餐——錢從我帳上出，不必走公司的帳目。」

負責人訥訥。

陳修澤終於看他，沉著臉：「三天時間，你必須要解決飯堂的飯菜問題。」

「要麼出令我滿意的整改方案，要麼我辭退你，你選一種。」

……

陳修澤握著手杖離開飯堂，阿賢快步走，跟在後。

無人了，陳修澤才問：「方小姐吃飯了嗎？」

阿賢心疼：「您自己吃那種東西，現在還惦記著方小姐有沒有吃飯……我再給您訂份飯吧？」

陳修澤搖頭：「不用，那蛋似乎壞了，我現在沒有胃口。吃了嗎？」

阿賢說：「吃了，我見筷才走呢。」

陳修澤頷首，又吩咐：「你下午去給永誠送些藥膏，讓他敷在傷口潰爛，告訴他，別。沒傷到筋骨，趴幾天，皮就長好了。」

阿賢應一聲，陳修澤又他：「讓其他人送藥，你還是去守著方小姐，別讓做什麼傻事，知道嗎？」

阿賢答應一聲，又困，虛心問：「什麼算傻事？」

陳修澤說：「平時不會做的，這時候做了，就算傻事。」

阿賢：「……我好像明白了。」

以前的方清芷，下課後獨自去店裡打工，再回舅舅家。

平時的方清芷，下課後便乘阿賢的車回陳修澤的住。

現在的方清芷——

「送我過去，」方清芷報出一個地名，說，「我去應徵做書店店員。」

剛剛放課，一素白，背包中裝著沉重課本同筆記。

阿賢問：「什麼？」

方清芷說：「兼職。」

阿賢不可思議，這……以前方清芷做過，平時不會做，現在又做了——

這算不算傻事？

還有——

阿賢斟酌著，小聲提醒：「先生說，您缺錢可以找他。」

怎能去做兼職呢？

方清芷說：「要麼你現在送我過去，要麼我自己下車走過去。」

阿賢：「可是……」

沒有可是，方清芷作勢要開車門，嚇得阿賢連連求饒，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服自己這不算「傻事」，戰戰巍巍將方清芷送到書店中。

在面試這種事上，方清芷幾乎沒有失敗過。

很快便被留下，對方開出一個合適的薪酬，雖然不算高，但也尚可，方清芷坦然接。

唯獨阿賢鬱結，他實在不懂人心思。

怎麼方小姐偏偏對這些小錢興趣，明明只要同大哥發一發嗲，莫說這麼一點小錢了，就算想要整個書店，大哥也能給買。

憾他阻止不了。

方清芷出去兼職最大的阻礙在回家後。

家中。

陳修澤一直等吃晚飯，飯菜紋不，一直溫著，只待歸家用餐。

方清芷已知阿賢會事無巨細地匯報，但還是向陳修澤提了一句：「我找到一份兼職，以後晚上做到九點再回家，你不必等我吃晚飯。」

陳修澤耐心地剔魚上的刺，問：「會不會影響你讀書？」

方清芷說：「不會。」

之前也是如此，在外做工，不影響學習。

以前在舅舅舅媽家那種環境都可以，又何況這時候。

難得的平靜，陳修澤凝視：「但你陪我的時間了。」

「你若是想找人陪，大可換掉我，重新找一個合心意的，喜歡陪伴你的，懂事的，溫婉可人的，」方清芷說，「不如我們就此分手，我搬出去，以後兩清。」

講得不在乎，陳修澤卻沉默兩秒，又緩緩說：「芷寶，你這樣講話，我很傷心。」

他不笑了，只看，瞧起來的確有些傷心的意思。

方清芷也不知他現在是真還是假，上當次數太多，仍舊漠然一張臉，不看他。

方清芷說：「你傷心什麼？我倒要傷心——被你騙這麼久，連我們初見大約都是假的。你早早就做好套，就等我鑽進去。」

說：「你才是一直在騙我。」

陳修澤說：「如果不騙你，你又怎麼肯來這裡？」

方清芷說：「明明你可以講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