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重新躺下,油鹽不進的模樣,冷冰冰:「那你還是直接把他殺了吧。」
陳修澤站在原地,手中拎著熱騰騰一份魚丸。
半晌,嘆氣:「你起來吃飯。」
方清芷說:「不。」
陳修澤說:「你吃飯,我不兇你了。」
方清芷手捂住耳朵。
若是陳修澤的心再狠一些,自然還有招數威脅吃東西,或者,直接開的,強行灌進去——再不濟,接飼食管。
但那又能怎樣呢?陳修澤冷不丁想起昨日兩人的爭執,口口聲聲指責陳修澤,不過將當,、當婦來看待。
……真要強行不顧意願餵飯,灌食,那才是真把當個玩意了。
陳修澤打開飯盒,就放在旁邊,扇了扇風:「是某個人喜歡的樓下阿伯做的魚丸。」
方清芷說:「我騙你的,我就沒見過什麼賣魚丸的阿伯,之前在我們樓下賣魚丸的是個婆婆。」
陳修澤頓一頓,改口:「是某個人喜歡的樓下婆婆做的魚丸。」
方清芷說:「我現在不想吃魚丸。」
「我還讓人買了北角的車仔面,缽仔糕,沙嗲牛麵,」陳修澤說,「喜歡吃哪個,你就吃哪個。」
方清芷不說話。
陳修澤無言,他將東西輕輕放下,轉走,微微跛著。
方清芷將頭蒙在被子中,剛吃了藥,一開始還睜著眼睛,眼睛還是痛,昨天哭得太慘,以至於現在什麼都流不出,好似所有眼淚都熬幹了,僅剩的一點,還未淌出,又被熱騰騰的眼部給烘乾。
都不知陳修澤現在為何又要來,昨天兩人吵得那樣兇,天昏地暗,彼此都惡言相向——方清芷還以為他那樣傲的格,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來了。他還來做什麼,不是說不強迫麼?昨天委屈,他一個搶人的怎麼也那樣委屈。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明明是他強行將兩人關係定這般不堪的易……
方清芷不能繼續想,以免氣惱的淚再流下,無論如何都不願再在對方面前哭泣,不願示弱。
也需要時間去整理那些紛雜的心緒,去整理那些……那些為何流眼淚的真切因素。
方清芷有不好預,此刻與真相好似只隔一層紗紙,只需往前一步,窺見真相的同時,也會直直跌碎骨魂飛魄散的萬丈深淵。
方清芷眨了眨眼睛,如今不再會為弟弟和梁其頌擔憂,也不必擔憂——陳修澤那個語氣,定然不會再為難他們……
可惜能看穿陳修澤待其他人時的想法,察所有,卻無法參同陳修澤的扭曲關係。大約這就是當局者迷,而這個當局者此刻又患病,頭腦都不清晰……不多時,方清芷又漸漸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已經全都全部暗下來,外面一團漆黑。
方清芷飢腸轆轆地醒來,下午只吃了生煎和溫慧寧帶的那些東西,如今也漸漸消耗掉了。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勉力打開燈,看時鐘——
已經晚上九點鐘了。
這個時候,樓下的攤子大多也收了……不過家中還有些米麵,簡單做一些,也可以填飽肚子。
方清芷腳步虛浮、眼前發昏地打開臥室門,外面的燈亮著,而陳修澤坐在那張單人沙發上,往後依靠著。他已經睡著了,聽到靜,才睜開眼,看。
方清芷問:「你怎麼還不走?」
陳修澤起,他也睡了很久,沙發太小,又是這般姿態,他晃了晃肩膀,淡聲:「我留在這裡,等某人被高燒燒壞腦子,好趁虛而看看喜歡吃什麼。」
方清芷說:「我喜歡吃惡人的心。」
陳修澤了因睡眠姿勢不對而發痛的脖頸:「惡人沒有,聰明人的心你要不要?」
第51章 樓梯
方清芷說:「聰明人早該知道, 就算吃了強扭的瓜,也不一定能嘗到甜。」
陳修澤說:「我只吃瓜,不在乎它甜或不甜。」
方清芷不理他, 講不過對方, 只去廚房中做飯, 此時夜深人靜,周圍的人大多睡下了,沒有聲響。陳修澤進了廚房,挽起袖, 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他說:「我也了, 借用你的廚房,做些東西吃。」
方清芷說:「隨便。」
還是有些暈, 水壺中有燒開的水,倒出,慢慢地喝。現今溫漸漸降下,方清芷也不怕陳修澤會對一個病人做什麼——還能做什麼呢?陳修澤平時也不喜歡毫無互的結,合, 更何況現在只有力氣同他吵架,也將所有力氣用來吵架。
方清芷煮了雙人份的面, 陳修澤簡單炒了兩個菜。兩個人,一個在單人沙發上剛睡醒,另一個生著病, 下午又結結實實吵一架, 現在都累了, 一塊兒在木桌上吃飯, 誰都不肯再開口——
想說, 又怕一句話又要引來爭吵。
就像玩搭建積木金字塔,你往上再放一塊兒,又怕這一塊兒導致事態走向不可挽回的分崩離析。
吃過飯,陳修澤看著方清芷又喝了藥,才起走,他的手杖仍在他昨日放的地方,孤零零的,平時怒吼的獅子此刻斜斜依靠著木質櫥櫃,好似被母獅趕走的落寞獅王。
方清芷低頭喝水,嚨又痛又干。
陳修澤俯,從暗暗影中拿過手杖,了上面的獅子,忽然開口:「這手杖,是我做了第一定製西裝時訂購的。我之前沒有用過手杖,只往那只有殘疾的鞋中墊一些鞋墊,這樣,瞧起來,外表也不像個跛子,走路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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