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下去？”

何奧站在深潭前面，看了一眼那靜寂的水面。

些許幽冷的氣息從潭水中蔓延而出，僅僅站在這深潭之前，何奧就彷彿能到這氣息覆蓋在他的上，滲他的中，要將他的整個軀都冰凍起來。

“應該是這裡，”

慄輕輕搖頭，他在何奧疑的目中掃過這一汪深潭，“我並不是從這裡離開那個研究設施的，事實上，直到我離開，我都一直在往研究設施深走。”

他說到這裡，何奧也反應了過來。

蹟通道是會強制拉人的，正常方法也沒辦法從蹟返回主世界，慄並不是找到了研究設施的出口，然後回到了主世界，是被蹟強行拉回主世界的。

而這個時候，慄已經低頭看著眼前的深潭，“不過我能確定，那個研究設施深有一個和這裡一樣的深潭，”

他頓了頓，著那冰冷刺骨的氣息，繼續道，“一模一樣。”

他目注視著那寧靜的潭面，“通過我收集的資料來看，這裡應該是通往研究設施深的一條捷徑。”

他回過頭來，看向何奧，“不過我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這裡。”

何奧看著他，聽懂了他的話。

慄其實是在徵求何奧的意見，他把所有的危險和不確定因素都說了出來，讓何奧做決定。

如果是慄一個人，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就跳下去了，他也可以欺騙何奧，說他確定這裡就是‘捷徑’，忽悠何奧一起跳下去。

但他最終選擇了將所有的況說清楚。

這雖然看起來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效率，但是這種做法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是提升兩人信任度的。

當然，在慄展示了信任之後，何奧也做出了迴應，他沒有毫猶豫的笑道，“那就跳。”

聽到他的話，慄微微一愣，然後也笑道，“好。”

然後他頓了頓，繼續道，“待會兒進去了你游到我邊，我用安達維爾之矛的力量護住你，如果這潭水的確是我記憶中的那個的話，那它比我們見到的要‘冷’得多，哪怕C級異掉進去，都可能會瞬間凍冰塊。”

說話間，慄已經輕輕握住了長矛，指尖泛起了些許燈。

“好。”

何奧輕輕點頭，他回過頭去，看向了後已經有些渺小的口。

在那口正對著的方向，暗淡昏沉的天空下，一座巨大的高塔正佇立在地平線上，連接了天地。

“怎麼了？”

慄回頭看了他一眼。

“還記得你和我說的，那個見到世界之眼碎片的研究設施嗎？”

何奧在慄疑的目中繼續道，“那個研究設施在那座高塔的正北方，而我們現在在西南方，”

他語氣微頓，“而在高塔的東南方向，相同距離的位置，正好還有一座疑似也潛藏著高位力量的研究設施。”

他說到這，慄微微反應過來，開口接話道，“你讓我投的安達維爾之矛，就在那個研究設施那裡？”

“嗯。”

何奧輕輕點頭。

那就是若克恩記憶中的那個研究實施，何奧剛剛用‘投影’去過的那個地方。

他幾乎能確定，那個研究設施裡的那顆金屬巨樹，大概率是天使級或者殘缺天使級的品。

在若克恩的‘記憶’裡，向那顆巨樹獻祭之後，獻祭者能一定程度上獲得祭品的能力。

“那裡居然也有一個研究設施嗎？”慄眉頭微皺，順著何奧的目向外看去，“三大組織的資料裡，好像都沒有那個研究設施，似乎從來沒有探索者到過那個地方。”

“也有可能，”何奧話語微頓，“是從來沒有探索者從那裡回過主世界，之前榮之城幕後的控者，若克恩就曾經抵達過那裡。”

三座研究設施，正好以高塔爲中心，構築了一個正三角形。

他收回視線，看向旁的慄，笑道，“我們先下去吧。”

“行。”

慄輕輕點頭。

此刻他們其實都沒有時間和力去顧忌那個東南方向的研究設施，‘郝毅’之所以主向他提到這些信息，其實也是在向他展示誠意和‘信任’。

瀰漫的電從他手中的長矛中泛出，也就在這時，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制住了他的作。

何奧看著他，緩聲道，“進這潭水再說，一點攻擊我還是能抗住的。”

神識能幫助他阻擋住潭水的侵蝕。

“好。”

慄下手中的電。

咚——

伴隨著一聲輕響，兩人一同跳了深潭當中。

那幽靜的潭水只是輕輕盪漾了一下，然後以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平整。

彷彿一支無形的巨錘，正浮在這潭水之上，將整個潭水平。

——

高塔

明亮的蒼穹漸漸被灰暗所掩蓋，暗淡的輝照耀在這通天地的宏偉巨塔之上，照出暗淡的影。

也就在這時，那暗淡的天空扭曲了一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深空深擾著。

啵——

彷彿被扭曲的天空生生出來一般，一隻佈滿的眼球伴隨著這擾從世界深層浮現。

那眼球剛一出現，就垂下目，看向那高塔的下方，那宏偉大門的正前方。

那大門前寂靜的空間中，彷彿有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緩緩的蠕。

些許流散的星從虛空中浮現而出。

而在這星出現的剎那，那眼球就倏的一，向後微退，再次生生了虛空當中。

大地上流散的星彷彿沒有注意到這蠕的眼球，只是從四面八方彙集在一起，形一道若若現的星人影。

他星人影擡起頭來，看向前聳立的高塔，陷了短暫的沉默。

然後，他視線錯過，看了一眼高塔的正北方向，又看了一眼高塔的東南方向。

啵——

那的眼球在距離高塔數公里外的天空中緩緩出，它看了一眼那模糊的星人影，然後擡起目，看向星人影前聳立的巨塔。

這巨塔孤獨的佇立在這荒涼的廢墟中，彷彿一座無聲的墓碑，

那眼球再次迅速後退，了後的天空中。

在它所經歷的地方，地上活的所有生命，都被瞬間碾碎，化作了的河流，涌了它的軀。

佇立在高塔前的星人影緩緩收回了目，轉過頭去，看向高塔的西南方向。

——

南都

抱著一迭文件夾，踩著黑厚和高跟鞋從門前經過的前臺文員看著推門進來的青年，先目下意識的彙集在青年上，然後左腳絆住了右腳，整個子驟然前傾，懷中的文件夾不控制的向前拋出。

這時候，已經顧不得其他，繃，連忙出手去，攏住散的文件夾。

但即便作如此之快，也沒抓住最上方最早飛出的幾個文件夾。

也就在這時，看到一隻手接住了天空中的文件夾，自然而然的放在了的懷裡。

那作是如此的和諧，彷彿是那幾個文件夾並不是被‘接’回來的，而是自己落了的懷中的一般。

不過此刻文員也沒有時間想其他事了，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面帶微笑將手收回的溫和青年，就像是看著從漫畫書中走出的英雄人，“何···何何部，早上好。”

“早。”

何奧微笑著對點點頭，“你們葉雲負責人在哪裡？”

聽到他的問題，文員似乎才恍惚中驚醒，擡起手，指向後的走廊，快速道，“您沿著這條走廊，一直往裡，走到最裡面就是。”

“好的，謝謝。”

何奧輕輕點頭，從文員旁經過，走向走廊的深。

直到他走出去好幾米，他才依稀聽到後方慌忙的聲音，“不，不用。”

接著，就是高跟鞋點在地板上如同急雨一般的慌腳步聲。

周圍的被玻璃幕牆區分開來的辦公室裡傳來了某種，接著，一個個幕牆後的百葉窗被拉開一個個小口子，一雙雙眼睛的從百葉窗的隙裡冒出，小心的注視著穿過走廊的青年。

當何奧從這些眼睛前走過的時候，那百葉窗又會迅速合上，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不過何奧速度很快，許多‘百葉窗’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從前方穿過去了。

也在這時，這些辦公室裡幾乎同時響起了某種急促的電話鈴聲。

一個個百葉窗後的眼睛迅速的收回，整個走廊都恢復了寂靜。

他們似乎接到了某種強制的命令，不許看了。

也就在這時，何奧看到了一個影慌忙的正從走廊盡頭走來，迎向何奧。

“何院長。”

那影看著何奧，擡起手來，笑道。

“其實我何奧就行，”何奧出手來，和眼前的葉雲握了個手，笑道，“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多久，”葉雲笑道，“就一個月，”

他看著何奧的臉龐，似乎有些慨，輕聲嘆道，“一個月之前，大家還在拿我和你比較，說我們是研究院的兩顆新星，現在你這顆新星飛到天上去了，我還在地上。”

“運氣罷了，”何奧笑了笑，他看著葉雲，“說不定你也快了。”

他能到葉雲的力量已經抵達了某個極限，他也差不多應該晉升了。

“行行行，你都是運氣，”

葉雲搖搖頭，也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周圍的玻璃背後，又有百葉窗被輕輕開，他緩聲笑道，“我們去辦公室聊吧。”

說話間，他揮揮手，那撥開的百葉窗被外力強制合上。

“好。”

何奧笑著點點頭。

葉雲很顯然是怕南都研究院這種‘圍觀’，冒犯了何奧。

何奧倒是沒在意這些。

這些南都工作人員未必全都是他的‘’，甚至也未必都知道他。

但是有存在在網頁裡的名人活著出現的時候，大家總是想要湊個熱鬧的。

何奧以前沒事的時候，路上遇見明星，哪怕他不認識，都要揣一把瓜子跟著人羣上去看看。

······

“誒，你說，老大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趴在百葉窗後，通過隙看著走廊兩人走最裡側辦公室的短髮青年有些疑道，“他往常冷著個臉，跟誰欠他五百萬一樣，哪怕是總部來人，都得被他臭一頓，怎麼今天見到這位何部，就滿臉笑容了。”

“你要有老大那樣的天賦，老大那樣的能力，你也拽，”

在他後，坐在電腦前玩紙牌，扎著馬尾的長髮的年隨口接話道，“而且你以爲天才和強者就不會人際往了嗎？人家不屑罷了，真要遇見更強的天才，或者有求於人的時候，人家比你靈活多了。”

“你是說，”短髮青年回過頭來，看著電腦前的馬尾青年，“老大有求於何部？不應該啊，咱們都知道他的格，他哪怕死，也不會吃人家送給他的吃的，犟的像頭驢。”

“再犟的驢，也有牽他的繩，只不過那繩子可能不在他自己上罷了。”

馬尾青年隨口道。

“什麼意思？”

短髮青年一愣。

馬尾青年擡頭看了一眼短髮青年，隨口道，“這位何部是個有能力的人，他不會在意那些虛名，他不來幫忙，咱們老大跪著求他也不會來，他來幫忙，就不會在意咱們老大的態度，他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咱們老大也明白這一點，但是關心則哦。”

短髮青年還有些不明白同事爲什麼說這些，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馬尾青年從辦公桌下面出來一副牌，“今天老大肯定沒時間管咱們了，來打牌吧。”

看到那副牌，短髮青年一，“不來。”

“那來賭幣，猜正反，來嗎？”

馬尾青年又拿出來一枚幣。

“不來不來，”短髮青年連忙搖頭，“你別來了，大家誰不知道你讓幣正就正，讓它反就反，你讓他立起來，就能立起來，整個研究院誰賭的過你啊。”

“我沒有那麼厲害，”馬尾青年握著幣，“你不要聽他們傳謠，真的，很好玩的。”

“我突然想起來我該上廁所了，”短髮青年一下子捂住了肚子，擺擺手，“我先去了。”

然後他一溜煙的跑出了辦公室。

“唉，”看著快速關閉的辦公室門，馬尾青年輕嘆一口氣，“明明我都放水那個樣子了，不過這謠言真的越傳越誇張了，我哪有讓幣立起來的能力嘛，那是多小概率的事件啊。”

他把玩著手中的幣，輕笑著將幣緩緩拋起，“正。”

那幣在天空中飛了一圈，然後落在了桌面上，顯示出‘反面’。

馬尾青年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

然後他自然的再次拋出幣，“反。”

這一次，幣落在桌面上，顯示出正面。

看到這一幕，馬尾青年臉上的表徹底僵住，他擡起手，再次拋出幣，“立。”

潔的幣在天空中翻轉了一圈，然後落在了桌面上，恰巧卡在了桌面的隙裡，穩穩的立了起來。

這一刻，馬尾青年臉上的表完全沉了下來，他甚至沒有手去取那個立起來的幣，而是有些茫然拿起了剛剛拿出來的那副牌。

他隨手一，然後反手攤開。

他眼睛的，是全部紅心的從A到K的一組牌。

但他知道，他剛剛完全沒有使用任何的能力，只是真的蘇隨隨便便的從牌堆裡了一堆牌。

這牌堆，他洗了無數次，早已經被完全打，不是新牌了。

他將手中的牌丟在桌面上，全部翻開，剩下的牌按照標準的三花和連號的數字順序，整齊的排列著，宛如一副嶄新出廠，排好順序的牌面。

他低頭注視著眼前的牌面，沙啞道，

“了，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