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江浙河堤的工程，有不是湯振的幕僚經手，如今陛下震怒，下令徹查。

皇后為了保全庶出的兄長湯振，自然要將責任推諉出去，免得波及湯家，被父親問責。

而這個關卡，太子若親自去府擺平自是最好，偏偏郎居然一病不起。

在那閆小螢又吐了看病郎中一髒污後，皇后也歇了利用這枚棋子的心思，只是讓宋媼吩咐小螢好好養病，便再不來了。

幸好有個死的湯明泉，是個現背鍋的。

於是湯振又開始收買上下，利用安進的人手篡改了帳本。

再說小螢，原本正是愜意。

不枉挖的那幾個能催吐的野草，那醫再高明，也只能認定吃壞了腸胃，需得靜養。

府如此飛狗跳幾日後，終於有人想起了太子，前去東宮探病了。

那人比皇后執著，眼看儲君一病不起，卻沒心沒肺地立在寢宮門外不走，儼然宮的架勢。

隔著房門，閆小螢一邊吃棗，一邊有氣無力：「慕公子，孤實在病沉，還是等孤病好，你再來問吧！」

第21章

立在寢房之外的慕寒江寬袖舒展，恭敬立著，依舊不肯離去。

「臣也知殿下需要靜養，只是陛下命臣協助三皇子查案，不敢耽擱，臣問到了想問的，自會離開讓殿下安歇。」

這話換了人說，便顯得大不恭敬。難道問不到想問的，臣子就敢讓堂堂儲君不休息了？

可偏偏說話的人是慕寒江——令百聞風喪膽的暗衛頭子，還真有這個能耐折騰儲君。

小螢知道一時甩不掉這狗皮膏藥，乾脆起，換好了服後，又綿倒在一旁榻上讓慕公子進來說話。

待慕寒江屋，映眼簾的便是一個雕玉砌的翩然年慵懶橫臥榻的場景。

那年穿著一月便衫，玉冠金簪，單手撐著臉頰，一隻腳勾著半掉不掉的便鞋，悠閒晃，有著說不出的鬆弛寫意……

就像三皇子那日出東宮嘟囔的——他的四弟比以前更邪。

做派雖然了氣，可又多了些說不出的態。

閆小螢坦然著幕寒江上下打量的鋒芒，開口道：「慕公子，你心裡果真有孤，怎麼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來，坐到榻上來，挨得近些，孤讓公子……看個夠！」

這話里的調戲不容錯辨，慕寒江立刻垂下眼眸，客氣謝過太子賜座，然後坐到了……離太子最遠的椅子上。

待聽清了慕寒江的來意，小螢有些失笑：「不是，慕公子要讓孤幫你對帳，將被塗改的帳目恢復過來？你……也是太高看孤了吧？」

府的舊帳被查，有人快手快腳塗了舊帳，若是一一複查，必定耗時耗力，對於審人問案也不便利，顯然有人想要拖延時間。

水災刻不容緩，府里的銀庫告急，從那些貪裡快些扣出銀子才能救急。

慕寒江不去求老吏賢才相助，怎麼來尋草包太子對帳？這不是病急投醫嗎？

慕寒江毫不覺自己的請求太荒唐，只是鎮定自若道：「殿下那日與我在廷尉府飲茶時，說起孟準舊案，為了駁斥臣，例舉了江浙三年舊帳數目。臣事後翻閱卷宗，發現殿下例舉數目分毫不差。問了李大人，才知殿下乃是五日前才看的那些帳目。走馬觀花一目十行，過後也沒有將帳目帶走。只這短短時間，卻能記憶不忘，足見殿下記憶超群，帳目數字記得一字不差。」

哦，原來那日激憤於義父被人構陷，跟這廝說得太多了。

不過依舊吊兒郎當，滿不在乎地問：「所以呢？」

「所以臣才知殿下博聞強記，在那些帳目沒改前，殿下都已經審閱查看，若是肯助廷尉府，一定可以快些找出錯謬，幫助陛下懲蛀蟲貪腐。」

小螢笑了，突然一揚腳，將掛在腳尖的便鞋猛地甩嚮慕寒江。

「大膽！你當孤是傻子？這哪是懲貪腐？爾等與廷尉府就是要劍指母后和湯家！孤都聽說了，這幾日抓的可都是湯家的臂膀幕僚，幫了廷尉府，孤豈不是自絕於母后湯家？」

雷霆雨，還有鞋底子，皆是儲君恩典。

慕寒江懂規矩，並沒躲閃，任著鞋底甩在臉上。

他年得志，在文武百前都是不卑不，就是陛下，也不曾如此待他，又何曾有過如此下作辱？

想到這，慕寒江眸中閃過一怒意，可抬頭看向那吊兒郎當的年時，又醒悟太子是想故意激怒他，岔開此事。

深吸一口氣，慕寒江終於忍住了，起衫跪地道：「臣不敢，這麼做只是為國為君。殿下聰慧，也當明白此時自絕湯家並不是壞事。您若肯幫臣，陛下也會看在眼中。」

小螢沒想到慕寒江敢這麼說，他的意思是自絕湯家，好過自絕於陛下？

笑了：「你哪來的自信，覺得孤會捨棄母后湯家？」

慕寒江微微抬頭，定定看著榻上的年：「舍妹容貌並非絕塵出眾，更非賢惠，可殿下選秀之日獨獨選中嫣嫣。臣原以為殿下只是品味不同。可後來三皇子來鬧，陛下又毫無難以割捨之誼。可見……殿下的抉擇無關男思慕，只是想借臣之手，回絕了湯家郎。殿下若不是想要獨善其，為何要捨棄湯家上好姻緣？」

這些事，也是慕寒江新近領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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