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沉默看著那下跪為蕭天養和皇后求的阿淵,緩了好一會才嘶啞開口:「你……還認得他們嗎?」
阿淵慢慢抬頭了一圈殿堂上的人,開始與王府的舊識一一相認,那一聲聲「三叔」「二舅」得人心酸。
可是唯獨到了他的親舅舅葉將軍那時,他冷漠越過,看也不看一眼。
葉重的面也很彩,無語地看著這個陛下肖似的青年,竟頹然坐下,仿佛支撐半生的信念坍塌……
小螢給大皇子乾淨臉,見他也沒有揭開自己老底的意思,便緩了一口氣,默默退到一旁看戲。
蕭天養這時又來了神。若是啟殊不認這孩子,他認!這就是他和展雪的孩子,他要帶回去養。
這種在大殿上往皇帝腦袋上猛扣綠冠的壯舉,曠古難有!
淳德帝就算再仁德,也有些繃不住了。不過龍威震怒前,倒是有個人解了陛下的困窘。
「三叔,你鬧夠了吧!若我阿父還在,豈能縱你這般放肆?」
說話間,一個錦華服的子從殿外走,清雅的音量不大,卻很有穿力。
小螢循聲看去,一見那子便猜出了的份。
只因為這子跟慕寒江長得實在太像了,慕寒江的清雅氣質與這子乃是一脈相承,看年齡,應該是他的母親安慶公主了。
果然,慕寒江走了過去,低聲喚著母親。
蕭天養天不怕地不怕,可對兄長的孤,卻狠厲不起來,被侄申斥,終於訕訕閉。
安慶公主先是為自己的叔叔向陛下請罪,然後看向了大皇子接道:「阿淵這孩子的遭遇,我在殿外聽人說了,還是將他先接下去診治吧。三叔,你也不要再鬧,免得延誤阿淵的病……」
趁著安慶公主說話的功夫,小螢溜出了殿外。
現在皇后的全副家都在大殿裡押著,本無瑕顧忌著。
慕寒江此時也要在殿提防暴怒的蕭三爺,免得他無狀沖了聖駕。
於是閆小螢隻一人一路無阻走回東宮,就在寢宮牆外聽到短促貓。
這是與海叔定下的暗號,只是貓長鳴,代表一切順利,而短促卻表示有變故。
小螢心中一喜,轉出去,在一畢竟宮角與海叔面。
原來他將棲原順利帶到了店鋪後,由著的手下接手,原本是要立刻出城了。
可是京城守門臨時收到廷尉府捉拿逃犯的令,封閉了城門,許進不許出,而且夜裡宵,查得甚嚴。
棲原此時還在城中。海叔昨日雖然順利回宮,可是宮裡也開始嚴查起進出人等,連他的出宮腰牌也被上出去,更沒法來跟小螢見面。
現在也因為那些搜宮之人突然撤了人手,海叔才得以來
見小螢。
看來皇后宮中搜不到人,便擴散到了京城,生怕有人將太子運出。
聽到海叔說阿兄醒後哭鬧著要回宮,小螢微微嘆氣。
原想著阿兄能立刻出城與阿爹團聚,到時也可細細給他講世,讓阿兄能慢慢接。
可是現在變數橫生,看來阿兄短時間出不了城。
幸好那店鋪有地窖,若是兵來查,的手下機警足以應付。
只是如此久困不是辦法,小螢知道自己暫時還不能出宮,若是這位宮中太子無故消失,城中戒嚴更難解。
這幾天,得借太子名頭的便利,想想法子讓阿兄順利困離開京城……
與海叔代幾句,讓他這幾日安心差事,千萬不可有別的作後,小螢便回了東宮。
這兩日發生的事太多,小螢讓宮沏茶,然後對著窗外綠樹茵茵,開始品茶冥想。
阿兄暫時無事,皇后那邊飛狗跳自顧不暇。
此時的倒可忙裡閒,好好琢磨一下那位跳出五指山的孫行者。
看來當初替他遞信之人,就是那位蕭天養老前輩了。如今長大人的大皇子一路掙扎了陛下的眼,恐怕二皇子的爭嫡之路,要再添一員虎將。
正閉眼尋思的功夫,留在大殿幫著看戲的盡忠一路小跑地回來了。
據盡忠繪聲繪地講述,那大殿下也不知是不是一人幽居,無人刺激,靜養得宜的緣故,言語說話可比十年前得多了,見安慶公主勸住了蕭天養,大皇子還給皇后求,全然不見十年前的狂躁。
看在自己親侄的面上,蕭三爺總算偃旗息鼓,
至於那位大皇子,則搬回為他保留的舊殿,讓太醫診治養傷。
聽給他診治的太醫把脈說,大殿下脈象平穩,狂躁之癥大減,跟十年前相比,大有好轉。
陛下撥了許多宮人給他。聽說宴會後,還親自去看他,賞賜了金箔布匹,滋養補品彌補些慈父之。
大皇子出生後一直都沒有大名,陛下的意思,要給他正式賜名,過幾天再挑選吉日補上弱冠之禮。
可那大皇子表示,他已有母親賜名,不必另起,只是若棲淵,便沖了太子「棲原」的名諱,索不必從皇子的輩分排字,只「淵」即可。
陛下應該是覺得這麼多年虧欠了長子,既然他懷念母親賜名,就此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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