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的聲音依舊清冷,淡淡道:「既然不放心,那名單還是他自己留用吧。就如你們所言,我頂著瘋子的名頭,上戰場廝殺尚可,那朝堂並無我立足之地。」
「你……」那人顯然沒料到,這麼香的餌,也被淵不識抬舉地拒絕。
一時間,有些氣悶,且不知該接續什麼,只能強著火氣繼續說下一件:「另外您不該跟孟準這類反賊攪到一,還帶京城。大業未,怎麼能捲這麼多是非?」
淵只是回答:「我心裡有數……」
「不!大殿下恐怕是被不相干的迷了心智吧!聽說您邊多了個妾,是從何而來?跟那孟準又是什麼關係?依著我看,該不會這郎為孟準進獻,用人計說服你幫襯他京的吧?您帶了這麼個累贅京,豈不是要壞了大事?」
聽那人說話的語氣,倒是有幾分恨鐵不鋼的意思。
淵聲音低沉有力:「我並非你主上奴僕,你是在替你主子申斥我嗎?」
那聲音嘶啞之人似乎也了解大皇子的脾氣,並沒有太深說下去,只是語氣稍微和緩道:「被困十年,又是年輕,一時貪紅塵,本也無可厚非。可惜你的母親卻早早撒手而去,不能看你家立業……也對,活著的人都是往前看,哪裡還會回頭記得逝去之人所的冤苦……」
「阿母的委屈,我都記得!不必閣下如此敲打!」淵的話語裡已經浸滿了寒霜。
那人卻語氣加重道:「若是您不大業,主上也絕不會為難您,您自可過您的逍遙日子,只是他給您的助力,也要收回去的。江浙的兵權,您以後不能!」
淵笑了:「還真是在威脅我……!」
「主上怎麼會威脅您?只是失罷了!依著原來的計劃,這次本能扳倒陳諾,順利取得江浙兵權,再順帶讓騰康那老傢伙失信於陛下,趕回老家。可你倒好,不但沒有趁機除掉太子,更是早早招惹了商家,牽扯出了商有道。難道主上沒有叮囑過你,現在要利用商家制衡湯家先除掉太子,再對付其他皇子嗎?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朝著西宮下手,若不懂制衡,如此目短淺,將來如何事?」
小螢在外面聽得眼皮微微起跳,雖然老早就猜到了大皇子圖謀的是皇位。
卻想不到,淵背後藏著個「主上」。而他跟那個神主上的計劃里,居然要連騰閣老也算計其中。
只是後來因為搗,連帶著淵也更改了計劃,看來沒有廢掉太子和他的鐵桿簇擁騰閣老,引起了那位主上極大不滿,這才派人來敲打。
淵冷聲道:「京城裡,關於太子唆使我和慕寒江引魏國出兵的消息,是你們放出去的吧?」
這次那人倒是承認了:「只要你和慕公子將罪責推倒太子上,他自然會被送京城,依著陛下的心思,也絕不會容他。這是主上給你的最後機會。還大殿下莫要辜負了他之期!」
淵一直沉默沒有說話。
小螢在窗外默默聽著,眼睛也越瞪越大。
那個主上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何要打著關心大殿下前程的幌子,如此迫地催促淵做些有違人倫的事?
那種冷催促的語調,真是為淵好嗎?還是只拿他做了清除障礙的工?
很快,那屋子裡的人便起走人了。
可是淵並沒有走,在包間裡安靜坐了好一會,直到二樓開始上了茶客,他才起要走。
小螢本打算等他離開才撤離。沒想到隔壁二樓鋪的夥計從窗里探出頭,衝著喊:「郎,你試服怎麼跑到那去了,小心掉下來!」
小螢暗道不好,還來不及揮手讓夥計住口,已經被人圈住了脖子,一把從窗外提進了茶樓里。
淵將小郎按在包廂的牆壁,高大的影將完全罩住,垂著眼眸問:「在外面聽多久了?」
「該聽的都聽到了!」小螢沒有必要瞞,坦然回答。
淵的眼睛微微一,似乎在思索如何封的口。
小螢卻拉著他的手道:「先離開這里吧,不然隔壁鋪夥計看你將我擄進來,該報了!」
說著,便戴好面紗,先淵一步下了茶樓。
等他們一前一後回了客棧後,小螢看著淵將房門關上,又去查看窗外有沒有人時,失笑道:「這樓外面沒護欄,站不了人。早幹嘛去了,在茶樓時不去檢查……」
看到淵有些冷冰冰的俊臉,立刻識趣轉移話題:「那位主上是何人?」
淵慢慢道:「小時認識的阿母的故人,我也未曾見他樣貌。」
小螢擰眉:「沒見過你就這麼信他?他就只是為了你阿母報仇才助你?」
「溺水之人,哪管抓在手裡的是繩子,還是毒蛇。只要能助我,他存的什麼心
思又何妨?」
小螢心知他說的有理。
如今看來,若不是有這位神人暗中相助,年無助的淵獨自在宮中,也許連那十年都堅持不住。
可有些話,也要與淵說:「我懶得認識你的那位貴人。可他行事太過狠厲,不與你留有後路。我真想不明白,他為何連騰閣老這樣的夯實做事之人也要算計?只因為他站太子一派?二皇子母子為人狠毒,你若要對付他們倒是有可原。而且像那三皇子,從來就不是覬覦皇位之人,你難道真要聽他之言,挨個算計自己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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