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油盡燈枯,可此恨綿綿!若他還算個男人,便替自己手刃仇人,了結此恨,就此便也不再欠了!
淵看信的臉仿佛墜暗井,而范十七忍著疼,觀察著淵神,適時開口道:「您一定是怪主上轉而扶持二皇子,才會如此生氣。主上對您,和對那二皇子是完全不同的。您才是葉王妃的骨,是主上真心掛念的小主。而那二皇子,不過是主上暫時利用的棋子罷了。」
原以為這淵了冷落這麼久,應該是心緒難平,才抑鬱到當街發瘋,折騰那湯家庶子全家撒氣。
主上算好了時間,才著他拿著這份葉展雪的親筆信來探虛實。
這段時間,淵也該知沒了主上的支持,他在朝中寸步難行。
挫了銳氣,才好拿。
沒想到,這淵居然如此不教,上來就廢了他的雙。
可想到主上的命令,范十七隻能咬牙繼續道:「如今這安慶公主已經從慕公子的手裡接過了龍鱗暗衛,若是大殿下想要對付,只怕更是不易。」
說到這,范十七看著他的神,小心翼翼激將道:「當然,您現在日子過得不錯,被封王分府,還納了侍妾,若如此優哉度日,也可以當個安閒自在的王爺……至於葉王妃,畢竟已經故去,您也不必放在……啊……」
他的話音未落,淵突然再次手,咔嚓兩聲,便折斷了他的兩條胳膊。
至此,范十七的四肢都扭曲變形,筋骨盡斷,可怖極了!
淵看也不看范十七一眼,冷冷道:「留你一張,給你們主上帶話,若是想談籌碼,便親自來見,你這麼一個狗碎,不配與我談!」
以前每次與主上的人接後,淵都要長時間陷自棄中。
因為那個主上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提醒著他,正是因為他出生,才是阿母一切痛苦源頭離開,讓阿母陷萬劫不復中去。
是以,當初小螢懷疑那字跡模糊的書手札作假時,淵的心裡是有一份僥倖的。
他希手札是假的,阿母字裡行間對他的怨毒也是假的。
但是今日這封泛黃的信,卻徹底打破了這希。
他在三爺爺那裡也看過阿母留下的信箋,字跡與這泛黃信箋里的一模一樣。
所以,阿母被人陷害是真的,人生的最後,因為自己生下了不被祝福的孩子,滿是悔恨怨毒也是真的,對自己的期許只是一把用來復仇的刀,而那二十五歲的期限豈不是說,連那漫長的囚都是阿母認定的磨練?
至於主上在其中充當了什麼角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這個不被期待的孩子,能不能對得起阿母當初拼死生下了他的生恩,將辜負之人,碾擺在祭盤上,呈到的墳前!
那信里冷漠異常的字眼硌得他難,他需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那晚,小螢像往常一樣,等淵回府吃飯。
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見他回來。
就在小螢忍不住想戴上面紗出門尋他時,淵突然一酒氣地回來了。
從不飲酒的人,也不知在哪喝了多,走路雖然沒有搖搖晃晃,可是整個人的狀態很明顯異於往常。
看人時,眼眸里都是紅的。
小螢擔心地迎上去,拉住他的手:「怎麼喝酒了?發生了什麼事?」
淵在朦朧酒意里,垂眸貪婪看著小螢,眼前的郎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好的夢。
可笑的是,他卻將夢當真,以為只要努努力,就能將徹底留在自己的邊。
他也試著相信,那手札是假的。他可以用小螢所說的更溫和的方式,一步步地把控權勢,為阿母報仇冤。
可是今日的那封阿母的絕筆信,將這所有的期盼全都無撕碎。
那位主上居心叵測,可有一句話說得對極了。
阿母的亡魂還在忘川深淵裡徘徊呼號,不得進往生迴,而他有何資格躲在溫鄉里逃避自己從出生時便背負的原罪?
十年的幽之苦,此時全都
襲涌心頭。
淵,便是「冤」也是「怨」,他的賜名是他這輩子都爬不出的渠深淵!
只是他忍心拉住這郎,讓也跟自己一同陷這不歸路上嗎?
一直以來,他都自欺欺人,自私找了替義父詔安的藉口,將冠冕堂皇地留在自己的邊。
可是現在,郎越是疼惜他,他卻越發舍不得了。
從小到大吃過的苦,並不比他一分。
從襁褓時便遭了湯氏迫害,丟冰冷江水裡,然後便是跟阿爹流浪街頭,盡白眼悽苦,又捲了孟準的滅門之禍中。
如今,小螢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救出了阿兄,又替義父平反昭雪,接下來,完全可以與的家人,平安地過自己的日子。
他憑什麼因為自己對的貪念,再將捲到無盡的污中來?
到底是太貪了!
這麼想著,他猛地將郎拽懷中,兇猛地搶占著的齒,開啟隙後,便不容退地繼續索取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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