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念拍棚。

等到鬧鍾響時，一晚上的電路檢修才完畢，慢悠悠地來了電。臥室沒關的燈混著日一起，晃眼。

拖著一酸痛的子起床，對著梳妝鏡無言片刻，直接手把鏡子倒扣過來，換上長袖長。

出門的時候都懶得看那人一眼，下樓去等公車。

在樓梯上到四樓住的那對裡的生，對方看的眼神很奇怪，大概是尷尬、詫異，又帶著些……

羨慕？

“……”

林念木著臉往前走，覺得下次還得戴口罩出門。

蹲在站臺邊咬油條，松弛但漂亮，脊背直，脖頸修長，長發披散，沒等來公車，卻等來了騎托車的人。

年換了件T，依舊是一黑，長支地，右手抱著個頭盔，另一手散漫地搭在前面，懶洋洋地看。

“去哪兒？”連咬字都吊兒郎當的。

“專車，三十塊一個人，走不走。”

好，大爺紆尊降貴，還把街邊托拉客的話學到了。

林念面無表地起往旁邊走了兩步，把早餐塑料袋扔進垃圾桶，清泠泠地站在榕樹下，眼神都不分給他一個。

江淮不說話了，勾了勾角，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頭盔上輕叩著，發出細微的聲響。

一個氣不羈，一個清冷孤傲，兩人就這麽詭異地對峙著，直到另一個人鼓起勇氣上前。

孩還穿著高中校服，看起來很稚，臉微紅，甚至不敢直視江淮的眼睛，輕聲問：

“請問……哪裡都可以走嗎？”

林念抱著手臂的指尖了，還是沒反應。

江淮挑了挑眉，帶著點散漫的笑意，饒有興味的樣子，視線轉向面前的生。

“你去哪兒。”他問。

“江城一中，在市裡。”孩臉更紅了，視線飄飄忽忽地落在旁邊，手指攥了書包帶子，“我們學校假期要補課。”

江淮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拖長尾音，“好學生啊。”

眼不見心不煩。

林念沒什麽表，一聲不吭，看了眼時間，打量著來車，邁往路口走，準備去打車。

孩不好意思地埋下頭，又仰起臉，書包帶子快被糾結地擰斷了，期期艾艾地問：“……能走嗎？”

江淮那點笑意沒散，單手戴上頭盔，扣著搭扣，懶洋洋道，“不好意思啊。”

“我這是專車，不載好學生的。”

說完發機猛轟一聲，排氣管吐出白霧，幾乎著人的肩膀過去，在耳邊帶起一陣呼嘯的風。

林念一驚，心臟猛地跳著，長發飛揚，下意識接過他扔過來的頭盔。

江淮駕車橫在前，護目鏡下出狹長漆黑的一雙眼。

他噙著點細微的笑意，偏了偏頭，散漫地哄著人。

“上車唄，大小姐。”

*

閃燈不停，拍完一組，造型師上前給林念重新整理髮型和補妝。

今天是編發，黑長發被編小辮，配上深眼妝與口紅，林念站在燈下看人一眼，都要。

“啥況，覺今天殺意好重。”顧淇嘖了一聲，“你惹的？”

江淮橫著手機玩貪吃蛇，嗤了一聲， 滿不在乎地答：“怎麽可能。”

顧淇看著林念沒什麽表地看來，冰冷的視線落在窩在沙發裡的人上，空氣都要結冰了，心想，還“怎麽可能”。

除了你還有誰？

“哦對了。”顧淇忽然正道，“聽說你那便宜哥哥要結婚了。”

江淮手上作驀然一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大蛇一頭撞死了，彈出一個大大的“Game Over”界面。

他沉沉吐了口氣，略顯煩躁地摁滅手機。

頓了兩秒，沒在兜裡到煙，隻好拿起茶幾上的口香糖，往裡倒了兩粒。

“哪兒聽說的？”

“收到請柬了都。昨天回家看見的，應該剛送來。”

江淮說不上心裡是什麽想法，只是譏誚地扯了扯角，神冷淡幽戾。

手機屏幕一閃，小胖發來消息。

“對了哥，忘記給你說了，你前兩天訂的東西，劃的是我的錢！私房錢都被掏空了，嗚嗚嗚，記得還我啊！”

【.】：？

小胖不愧是跟他一起長大的人，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江淮在問，不是說讓刷他的卡麽。

聊天界面上顯示“對方正在輸中”近三分鍾，小胖才試探地發來一句：

“哥，你不知道你卡被停了嗎？”

江淮扯了扯角，眉眼倏然帶著戾氣，躁意盡顯。

他手肘一撐，乾脆利落地從沙發上起，走到樓梯間，十分久違地給江近賢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