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後半個月基本全天都泡在棚裡，什麽類型都拍，金主指定，有活兒就接，就差直接住在棚裡了。

“姐姐，姑。”顧淇苦著臉給作揖，“歇會兒，行不行？你不累我也累啊！”

“那就休息十分鍾。”

林念也累得不行，路都懶得走兩步。小李及時拿了個墊子過來，順勢就坐在了地上。

今天這個造型很複雜，帶點國風元素，服裝類似改良旗袍，藏青混雜黑，在膝蓋以上，從大開衩上去。

沒有拉鏈也沒有腰帶，全靠一點一點蹭上去，難也難穿。

林念是坐在那裡就很好看。

長發梳低低的雙馬尾，用服同的帶系住，再往下編無數小辮。妝容致漂亮，腮紅與小雀斑一起，一舉一都像是洋娃娃。

小李找角度拍了兩張，然後發微博營業，文案是“花絮”。剛發出去，再一刷新，點讚和評論都快速增長。

“你說你現在這麽討人喜歡，也有個小十萬了，去當網紅不行嗎？非得這麽拚。”顧淇舉設備舉得胳膊疼，一臉苦大仇深。

“不行。”林念很冷漠地拒絕，“因為我不喜歡。”

這語氣跟他那天說他要睡覺一模一樣，有點賤嗖嗖的。

顧淇：“……”

好吧！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林念轉眼沒看見人，就著吸管喝了一口小李遞來的水，在化妝師補妝的間隙裡問。

“江淮呢？”

“他擱樓下玩兒臺球呢。”顧淇面不改，順暢地回道，心裡卻把兩個人罵了個狗淋頭。

尤其是江淮。

顧淇這酒吧和臺球廳在二代圈子裡還算有名，時不時有相的人來捧捧場。

帶著人來喝一遭，再上樓打一局，撐撐場面，對於他們來說就夠用了。能不能盈利，虧還是賺，顧淇從來沒考慮過，直到江淮突發奇想，要在樓下賭球。

“，你別害我，我雖然是個混子，但是是誠信友善的好公民。”顧淇說。

“拉倒。”江淮漫不經心地往球桿上塗石，背過靠在臺球桌邊緣，微微傾，點了點下。

“那不是林家那小子麽。”

江城二代圈多多都是通的，有些盡管不，但絕對也是見過並且互相知道姓名。

好巧不巧，這會兒邊上吧臺坐著的，可不就是凌進那未婚妻的哥哥。

“！這傻欠我多錢沒還了都，還好意思天天來泡妹。”顧淇聞言去，角無語地扯了扯。

江淮笑了一聲，慢悠悠從臺面上下來，轉微俯，左手前，修長骨的五指張開，關節頂起，連帶著手臂線條繃，極其流暢。

他得極低，狹長的眼睛瞇起，桿頭瞄準紅球，像蟄伏的兇猛野。

球桿輕微進出兩次，瞄準後，乾脆利落地打了出去。

“砰！”

一聲脆響。

臺面上所有球倏然開始滾，清脆的撞聲此起彼伏。

“他蠢得很。”

年直起來，球桿漫不經心往旁邊一放。

“你激他來跟我賭球，幾十萬不就收回來了麽。”

……也不是不行。

反正玩兒點什麽的都有，真出了事兒也能下來。

就是他沒跟江淮打過球。

平時這人也不，別人玩兒的時候就在旁邊坐著，一大爺的懶勁，不知道技如何。

顧淇腦子轉得飛快，回一看臺面——

乾乾淨淨的，哪裡還有半顆球的影子。

他頓了一瞬，不由咂舌。

江爺做什麽不行呢。

這不呢嘛，一桿清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