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安不甚在意,「他們罵我能減輕點悲傷。」
水龍頭應出手,顧念一囫圇沖了兩下,手掌被男人捉住,「這樣洗手方法不對。」
他是醫生,聽他的。
陸今安幫洗手,用七步洗手法,一步也不省略。
顧念一試圖再次出來,男人不給任何掙的機會,往指裡洗手。
溜溜,又有點,意從手指直達心髒,剛緩和下來的悸,被重重拋起。
他不放過任何一寸地方,非常認真地清洗。
像在手室里做手,生怕了細節。
生臉頰紅得像夏日天邊的晚霞,「如果媽媽知道,會心疼的。」
聲音幾不可聞,嘩嘩的水聲幾乎可以蓋住。
陸今安低聲問:「你呢?」
離得太近,陸今安這句話仿若趴在的耳邊說,顧念一心跳如擂鼓,向後退一步,結果撞進他的懷裡。
「我也會,畢竟你是我的……」
聲線微,到了邊的稱呼,被生生吞回去。
陸今安偏要追問:「你的什麼?」
艱難地洗手終於完,顧念一出紙巾乾手掌,離開快要將溺斃的呼吸中。
穩定心神,開口說:「我的飯搭子和床搭子,法律意義上的丈夫。」
這三個稱呼,更適合他們的關係。
剛剛急之下口而出的「我老公」,現在清醒下來,顧念一怎麼都說不出來。
陸今安扯了扯角,「你是不是想說室友關係?」
「對對對,陸醫生用詞更準確。」
顧念一擔心陸今安和掰扯關係和稱呼,忙說:「飯快涼了,先吃飯吧。」
順便遞上筷子,堵上他的。
保溫盒裡裝著阿姨做的可口飯菜,留有適宜的溫度。
陸今安心里清楚,阮知許想撮合他們的,尋找藉口讓顧念一幫忙送餐。
「下次不用送飯,我隨便吃點。」
哪裡會拒絕長輩的要求。
顧念一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距陸今安兩米遠,「幾步路的事。」
不住他清冽的氣息。
陸今安吃飯時,基本不說話。
晚飯吃得乾乾淨淨,一粒米都沒剩下,堪稱碟行的最佳實行者。
「陸醫生,我先回去了。」
顧念一肩膀放鬆下來,想要 拎起飯盒,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陸今安拿起外套,「一起,我這邊也沒事了。」
他擔心那家人在外面蹲守,不放心顧念一一個人,是因為他才會被盯上。
一路上,陸今安將顧念一護在里側,微微後退一步。
顧念一看得清楚他的作,「陸醫生,法治社會,應該沒事的。」
男人推了下的肩膀,「走吧。」
醫院發生的事,顧念一沒有告訴阮知許,怕老人擔心。
換位思考,如果是,也不會告訴家人。
翌日,陸今安照常去上班,難纏的家屬和病人,醫院裡經常遇到。
這是屬於他們的責任。
周子煜昨天晚上聽說手室發生的事,已經問過。
「陸醫生,調查清楚了,老人之前是菸草局的幹部,退休工資高,家裡倆兒子是啃老一族,指著老人的錢花銷,這個月又要錢去賭博,老爺子氣得心髒病犯了,他們開始以為老爺子是裝的,等到覺不對勁,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我知道。」
陸今安知道送來晚了,仍舊盡全力去救。
周子煜哀嘆一聲,「老爺子剛退休沒幾年,沒領幾年退休金呢,結果人沒了,他們再也啃不了老了,自然想從醫院訛點錢,哎,常遇到的事兒。」
病房裡經常能看見閨、婿,兒子見不到幾個。
養兒防老,更多的是養兒啃老。
那家家屬不是吃素的,當晚就在網上發了一篇帖子,控訴醫院無良。
醫院第一時間還原事實真相,效率高、有理有據,盡最大可能平息負面影響。
經過一夜,主流聲音還是相信醫院的,數一些被帶了節奏的人。
基本無傷大礙,過幾天就消散了。
周子煜拆開桌子上的糖,丟進裡,「你正好借這個機會休息休息,不過院長捨不得放你休息,聽說給你安排了出去培訓的機會,去北城研習半個月,就是不知道陸醫生舍不捨得溫鄉?」
果然,下一秒,院長的電話打進來了。
周子煜聽得一清二楚,「你去吧。」
陸今安撈起手機,直奔行政樓。
市立醫院的院長秦行簡已在辦公室等著,見到陸今安,開門見山,「今安啊,你剛結婚出差的活兒本不應該派你去,但院裡就你年輕有為。」
老一套的說辭,抑先揚。
去培訓倒也不是停職,是保護陸今安,害怕那家人狗急跳牆。
秦行簡和陸紹浦是高中同學,大學學習的專業不同,不影響兩人的。
陸今安不和他客氣,拉把椅子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秦叔,我去,你不用拐彎抹角。」
秦行簡:「你媳婦……」
陸今安抿了一口茶,濃茶太醇,不合他的口味,斂眸略微思索,「沒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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