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家，就是房子。

那個小時候在白紙上畫尖頂的房子，那個能讓躲在裡面不用淋雨的房子，那個就算什麼都不做也不會出現苛責聲音的房子。

聞冬打開手機電筒，有塵埃在空氣中飛舞。

腳下是水泥沙石，走了兩步，爬上混泥土堆起來的小丘沖張星序招手，嚼著口香糖說：「來，跳吧。」

站的地方比張星序高一點，手電筒的線掃過去，他正一言不發地抬眸看著。

兩個月前也是這眼睛，隔著山霧、不帶一緒地看來。

冷漠又疏離，像一陣初春寒風，讓人抓不住卻又忘不掉。

而此時此刻，他就站在面前。

衛挽起一截，出小臂。

珠串在下泛著幽冷的深綠，有點像佛珠，在腕上纏繞了四圈。

他們之間的距離明顯更近。

可他依舊讓覺得陌生。

「為什麼看上這兒？」他問。

聞冬思緒回籠，聳聳肩，「有山有水，風景好？」想了想又說：「其實哪兒都行，也不是非得月湖灣，況且這兒都停工了。」

朝他手，「你跳不跳？」

「不跳。」張星序拿出手機轉要走。

聞冬急急忙忙從小丘跑下，一個沒停住直接衝到他面前攔住。

語速很快：「我以前聽人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流轉，如果不小心介了別人的因果，就需要幫那個人把那件事還回到正軌上去，我忘記那句話怎麼說的了，總之就是你得跳一下。」

仰臉看他，指了指天，「意思意思就行。」

好像總有一些無厘頭的理由說服自己去做某件事。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迷信。

薄荷的味道在夜晚涌，裹挾著涼意，縈繞在他們之間。

初夏寧靜，夜空中繁星點點。

張星序，一個堅定的唯主義者。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站在一個生面前，說：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把自己搭進去了，他的因果會蔓延到你上。」

第29章 一顆心得稀爛

聞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張星序的問題。

愣了好一會兒, 張星序摘下安全帽走出工地。

聞冬在後面追他，腳邊踢起灰塵，烙下一串腳印。

這邊離家不遠, 屬於那種步行難走, 打車又浪費的距離。

聞冬跑了一會兒發現張星序是真沒想等, 步子快得跟什麼一樣。

氣不過掃了輛助力單車，蹬踩兩下飛快衝出，不不慢騎到他邊，「幹嘛不等我？」

說話氣息帶, 額角碎發被風吹到兩側, 出潔飽滿的額頭, 偏過頭看他。

張星序反問：「你不是跟上了？」

聞冬哼聲：「那是我聰明。」

加速騎行, 懶懶拋下一句：「張星序，你好慢。」

薄荷夏風從側刮過，隨著的離開消逝。

路上人來人往，摁著鈴七拐八繞，騎出一段距離停下來回頭沖他豎小指挑釁。

等他走近，又踩著單車騎遠, 將他甩在後面。

回到家附近, 聞冬把車停好歸還，正想去拿快遞，回頭一看，張星序進了超市。

聞冬思索兩秒, 砸吧著跑了過去。

進去沒看見他, 徑直拉開冷櫃拿了瓶可樂。

汽水淌過舌尖在裡炸開, 刺激得瞇起眼睛，又撿了只雪糕。

邊吃邊往果蔬區走, 沒找到張星序，看著黃瓜還算新鮮，挑了兩稱重。

聞冬吃著雪糕，懷裡揣著可樂，手上還掛著黃瓜，索拉了個推車，剛轉，就在速食區發現張星序。

「你要買泡麵啊？」走過去問。

張星序看了眼配料表，把火面放了回去，「不買。」說完就走。

聞冬把他剛才選的那一大袋放進推車，「想吃就買唄，火面咱們這個經濟條件還是能全款拿下的。」

張星序提著購籃，裡面裝著常吃的那款早餐麥片，還有幾盒鮮。

除此之外空得可憐，對比的推車，過來這段距離已經不知道『順手』撿了多零食進去。

「我去買點黃豆，明早打豆漿喝。」把推車推到張星序面前，一口咬下最後一塊雪糕，冰得牙齒都在打，然後把包裝放進推車，自己去稱散裝黃豆。

走前還沒忘提醒他：「這口袋你可別當垃圾給我扔了啊，待會兒要拿到前臺結帳的。」

張星序掃了一眼，葡萄味的。

可樂喝了一口，汽水在瓶子裡晃出氣泡。

他收回視線，繼續往前。

這邊聞冬稱好黃豆過去找人，電話震了下。

剛才要掃單車就把飛行模式關了，這會兒又有電話打進來，是聞一鳴。

先前吃煲仔飯就在打，這都過去快兩個小時了，還沒放棄。

聞冬看到這個名字就不想接，直接掛斷。

對方消息立馬彈出：【別跟我說你在加班，我看你微信運一分鐘一個樣】

不給任何機會，口吻強命令：【聞冬，接電話！】

電話再次打來。

聞冬有些煩躁，右接通，「有事？」

「你脾氣還大？給你打一晚上都不接。」聞一鳴在那邊吊兒郎當地問，遊戲音效傳到這邊，他語氣激：「對面大殘！都沒技能可以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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