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炳安打到一半的哈欠收了回去。
裴元嗣用千里眼看了山下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康察臺料定夜里下霧他不可能進攻,那他裴元嗣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備。
收起千里眼的同時也下達了命令,喝道:“敵軍哨兵紀律渙散,正是突襲良機,傳我號令,調三百輕騎為先鋒,今夜隨我突襲敵軍大營!”
裴元嗣一聲令下,楊義武趕忙睜眼站直了子。
敵軍營帳,契人們還在呼呼大睡,今夜大霧,康察臺斷定裴元嗣不可能在這等惡劣天氣下進攻,故而穩坐釣魚臺,正在帳子里和他在路上劫掠來的兩個妾忙著翻雨覆雨。
忽然風聲突變,土地震,當敵軍契人發現不對紛紛從睡夢中驚醒時,裴元嗣已經率著先鋒殺了他們的大營。
一時敵軍軍心大,裴元嗣率領的輕騎猶如無人之境,流漂櫓,殺聲沸反盈天,康察臺慌忙穿上服丟下兩個妾,由圖魯和其余親衛護著他往外逃。
康察臺一路倉皇逃到鐵建山,因為決策失誤,這一路追隨他的士兵只剩下了一半,他先占據高地,決定堅壁清野,圍占高低整頓軍心士氣。
裴元嗣依舊沒有停歇,馬不停蹄地率領五千軍追擊余寇來到鐵建山外,他親自乘著照夜白走到三軍陣前,當眾將一份信給了使者,命他“掩人耳目”送至山半途依附了康察臺的羌人首領迫真襲首手。
康察臺的心腹看到迫真襲首收了裴元嗣的信,頓時嘩然變,相互猜疑,由此在山自相殘殺,眼見康察臺大勢已去,時機已到,兵們躍躍試,到第二日的中午,裴元嗣終于喝令眾將士重振旗鼓,殺山。
康察臺大敗!
裴元嗣的戰況遠在靈州的阿縈并不知曉。
得知裴元嗣要將作為餌留在靈州的時候阿縈心中既憤怒又焦灼,這麼年輕當然還不想死,但冷靜下來之后就意識到裴元嗣這樣做對來說固然無無義,卻不得不說這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
以裴元嗣的格寧可犧牲自己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保護的百姓苦難,在與整個靈州百姓、逃走的康察臺之間做一個抉擇,想都不用想會是被犧牲的那一個。
因為在他的心中不夠重要,不值得他為違背心中所一直堅守的道義,舍小家而就大家,在為國為民、舍生取義的大將軍眼中一個小小子的位置從來微不足道。
不過若是真死了的話,裴元嗣出于愧疚應該會照顧的弟弟一輩子,至先前所做的努力并沒有全部白費。
最好的結果則是很幸運地沒死,興許還會為此一些傷……
裴元嗣只會對更好,更愧疚。
盡人事聽天命,想清楚之后,阿縈煩躁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裴元嗣離開的第五日,傍晚,晚風習習,阿縈端坐在房中的書案上對著裴元嗣做給的字帖認真臨摹。
狼毫小筆的筆尖落在一個秀氣婉的裳字尾時,外面忽傳來一道尖銳的刺啦聲,阿縈手腕一,筆鋒在雪白的宣紙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驚詫地朝著門口去,只見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本應離開了靈州城的決明卻在這時出現,急切地抓住阿縈的手就往后窗跑。
“來不及解釋了,姨娘得罪了。”決明蹲下去,示意阿縈趕快爬到他的背上。
阿縈心“砰砰”直跳,同時也柳暗花明一般松了一口氣。
狗男人,還算他有良心,知道讓膽大心細的決明回來救!
跳上決明的背,決明背著從后窗跳出去,一路狂奔,飛快地朝著府一個偏僻的角落跑去。
“抓住他們!”
背后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喊聲,阿縈轉過頭,竟見一群手持刀戟的兵在朝著和決明兇神惡煞地追來。
“他們追過來了……”
阿縈愈發地抱住了決明的脖子,聲道。
決明額上流下的汗水打他的整張臉,黑夜中他口中吐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姨娘放心,小人不會要你有事的!”
而此時兩人的背后,高遂親自彎弓搭箭,將冒著寒的箭鏃對準決明的。
“嗖”的一聲,箭矢猶如離弦一般迅速地了出去。
就在那支箭沒決明的大之前,另有一支凌厲的箭矢從相反的方向破空而出,直直朝著高遂握箭的手臂飛去。
“大人——”
伴隨著一聲驚恐的喊,高遂的轟然倒地。
高遂帶來的兵們瞬間了一團,有人抬起高遂,一群人驚慌失措地朝著來時的方向撤去。
火把高高舉起,一個高大寬闊的影從暗大步走出,決明之前被高遂的人在上砍傷了好幾,這會兒再也支撐不住,趕把阿縈放了下來。
阿縈跑著撲進了裴元嗣滿是風塵氣的懷里,將臉深深埋進男人的口。
裴元嗣冰冷的目在一瞬間和下來,他微微垂下眼簾,大手輕輕拍在孩兒單薄的后背上,低聲說:“別怕,我回來了。”
說罷攬住阿縈的腰,將直接單手抱進懷里,溫暖干燥的大手將冰涼的小手也一并揣進去。
高遂等人爭先恐后地想往外跑,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被裴元嗣早先埋伏下的人包了圓,高遂被幾個心腹扶著,捂著自己的傷大嘆無力回天,最終主繳械投降,愿意做證人為自己的家人謀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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