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揚出去，沈家家風不嚴，養出來一個心狠手辣蛇蝎心腸的兒，沈文鋮在場將名聲盡毀！

裴元嗣冷聲道：“能否傳揚出去，那是顧家的事，與我衛國公府無關。”

沈文鋮心一沉，裴元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顧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他沒猜錯，裴元嗣早將此事修書一封遞去了大學士府，不過為防止有心人截信圖謀不軌，信中并未提及細節，只是言及顧三娘之死另有，請顧大學士的兒子兒媳顧大人及顧夫人到衛國公府一敘說明詳。

只聽隔壁的梢間里約傳來子低低的飲泣聲，頃簾忽地一掀，顧衍憤怒地從中走出，指著沈文鋮的鼻子恨聲道：“沈文鋮你這老賊，你生養的好兒！我的三娘一直視明淑為至好友，四年前竟草菅人命，將我兒溺死于湖水中，究竟有沒有良心，還是不是人！”

顧大人是文臣，生儒雅溫和，眼下也被沈明淑氣得臉紅脖子，一想到自己最疼的掌上明珠死于非命，顧衍夫婦不肝腸寸斷。

兒死得這樣冤這樣慘，他們卻還以為沈明淑清白無辜，上門安于，現在看來那時全都是為了擺殺人嫌疑的逢場作戲！真真是蛇蝎心腸！毒婦！

顧家人不怪衛國公府，因為衛國公府也是害者，他們心底真正怨恨的是慶國公府，是沈文鋮一家，一向在朝中如魚得水的沈文鋮被顧大人罵的啞口無言，愧地低下了頭。

裴元嗣讓人把沈明淑帶上來，他要親自看一看，見到昔日的苦主還會不會依舊斬釘截鐵地否認自己曾經的一切罪過。

果不其然，沈明淑被帶上來之后，一看見顧衍與顧夫人，下意識地臉煞白，搖搖墜，猶如白日見鬼。

顧夫人哭著捶打質問沈明淑，沈明淑開始時還咬牙關不認，顧夫人便數著當初顧三娘與的種種誼，兩人意趣相投，猶如知音，顧三娘還三五不時地繡一只荷包或是香囊送給沈明淑做禮，沈明淑有時會回禮一條親手繡的帕子，有時會下帖子親自邀請顧三娘到慶國公府結辦詩社，賞花品茗……

沈明淑聽著忍不住潸然淚下，淚如泉涌。

顧三娘視為知己，又何嘗不是如此？但許多事做過了就沒有辦法再回頭，一如當年對三娘見死不救，即使只是一時惡念，然木已舟，沈明淑絕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葬送自己的一生！

沈明淑漠然道：“夫人不必再說了，沒有做過的事，打死明淑我也不會認，這是我裴家與沈家的私事，因為……我的夫君裴肅之寵妾滅妻，想休我，所以找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到我的頭上，意圖屈打招。”

“可我不會認！我就算是死，我也是衛國公夫人，沒人可以休我！”

沈明淑怨恨地看向裴元嗣，他可以喜歡和寵任何一個人，那個人卻獨獨不能是沈縈！因為恨，對恨之骨！

在沒有被休之前，仍是衛國公夫人，是慶國公府的大小姐，沒有人可以對用刑，只要死不認罪，裴顧二家便對無可奈何！

作者有話說：

注:言多必失，世戒多言出自《朱子家訓》。

第50章

事從早晨爭論到了晚上, 一度陷僵局。

顧大人與顧夫人要求沈明淑認罪，沈明淑不認, 如此冥頑不靈, 顧夫人氣暈了過去，顧大人只能讓人先把妻子送回了家。

沈文鋮沉默地坐在圈椅上不發一言，慶國公夫人只會看著兒哭哭啼啼, 沈明淑心灰意冷，本以為爹娘會為出頭，據理力爭, 沒想到到頭來父親最擔心的還是他的烏紗帽和前途。

作為沈家大小姐，祖父最寵的孫，從小到大人人看到的都是沈明淑盡寵, 芒萬丈, 卻沒有人知道為了承這些耀眼的芒盡了多委屈，從小苦練如何持中饋，籠絡人心，努力做到賢良淑德、謹言慎行, 事事妥帖周全, 不讓人拿到的丁點錯。

嫁進衛國公府，就因為三年無所出, 趙氏便把的臉面往地上使勁踩, 為了給裴家傳宗接代, 不得不放下尊嚴，親自為丈夫遴選貌妾侍，到頭來換到的只是丈夫的一句“蛇蝎心腸”。

失手害死三娘, 也良心不安了整整四年啊, 這罪名認, 來日九泉之下向三娘請罪，斷不會有半個不字！

可阿縈算個什麼東西，沒有救，今日早就是一副紅枯骨，就算毒死又如何！這個賤人，才是真正的口腹劍，蛇蝎心腸，沈明淑落得如此境地，皆拜沈縈所賜！

沈明淑此刻恨意滿腔，若是可以，恨不得能魂魄出去到歸仁院掐死阿縈和腹中的孩子。

“事該怎麼辦，諸位拿個主意罷。”

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兗國大長公主敲了敲手中的玉杖，沉聲說道。

沈文鋮站起來道：“大長公主，臣及臣婦有話單獨對明淑說。”

兗國大長公主看向裴元嗣，裴元嗣微微皺眉，但仍舊點了點頭。

或許沈文鋮夫婦可以勸得沈明淑認罪伏法，回頭是岸。

一家三口來到暖閣，慶國公夫人先上前扶起了兒，心疼地道：“我的兒，你這額頭是怎麼回事，是誰傷得你，疼不疼？”

沈明淑出自己的手，冷笑一聲道：“娘現在知道關心兒了，剛才當著顧家人和裴家人的面，怎不見你如此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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