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手膏面脂以秋娘的份地位自然不缺,重要的是阿縈這份親手所做的心意,秋娘不好推辭便笑著收下了。
不多時有丫鬟過來尋秋娘,秋娘表示歉意,讓阿縈稍等片刻先欣賞芍藥,旋即匆匆走出了花房。
阿縈獨自賞了會兒,外頭棉簾忽地一,悄沒聲兒地走進來了頌哥兒。
“五爺?”阿縈有些驚訝,站起來道:“你怎麼尋到這兒來了?”
頌哥兒本來想逗逗小侄,見綏綏睡了便作罷。
他四下看看確定無人,這才拉著阿縈避開桂枝走到墻角道:“我跟你說阿縈,這段時日你看住了我大哥,我娘想給我大哥相看新嫂子了!”
阿縈也學著他的模樣低聲音問:“五爺是從哪兒聽說的?”
頌哥兒說道:“那天去我娘院子吃飯,聽和秋娘說的,我大哥要是又娶了個不茍言笑小氣吧啦的新嫂子,我以后不得看臉,我才不愿意呢!”
阿縈失笑,“五爺往好想,萬一新夫人溫又善解人意呢?”
頌哥兒冷哼道:“就我娘那樣,再好的媳婦也被瘋了,我也是為了我那未過門的新嫂子好……不說了,秋娘快回來了,哎這事你替我保,可別告訴我娘和我大哥啊!”
阿縈笑著點了點頭,細心地替頌哥兒拿去肩上的葉子。
兩個人不知道,此刻裴元嗣就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談笑風生的兩人。
過棉簾的隙,阿縈角上揚,杏眼彎了月牙,頭頂明溫暖的金線灑滿的全,倒映在澄澈分明的眼眸中,使看起來是那樣的溫好。
正因為太過好,才更容易消散。
下個月陛下春獵,屆時他必定要隨天子鑾駕,帶走阿縈,以免阿縈留在家中節外生枝,他和阿縈都不在,便是太夫人想給他相看都找不到人。
太夫人和祖母一心為了他和衛國公府,裴元嗣卻不得不為阿縈母考慮,他從來不是君子,如果他的私心可以讓阿縈和兒得到安寧,那他至在三年之不會娶妻。
只是,他又能堅持多久呢?
裴元嗣垂下眼。
片刻之后,他掀簾走進去。
“你們兩個說什麼?”
“說這碗芍藥呢,開得真新鮮。”頌哥兒咳嗽一聲,忙道。
裴元嗣沒有懷疑。他的目掠過阿縈,阿縈沖他笑了笑,他微微點頭,再看向兒。
兒在丫鬟的懷里睡得正香。
裴元嗣讓桂枝先回去了。
“你過來,”他對頌哥兒道:“你最近不是背了樂府詩集和昭明文選,就做首芍藥的詩,”皺眉道:“快點,別磨磨蹭蹭。”
頌哥兒頻頻向阿縈使眼,阿縈裝作沒看見,背過去繼續修剪枝葉。
頌哥兒只好不清不愿地挪過去,試探著問:“我若做不出,大哥會不會打我?”
裴元嗣看了一眼花盆后藏著的小竹竿,心平氣和道:“打斷你的了跛子,丟的是我的臉。”
頌哥兒幽怨地瞪著裴元嗣,大哥你說話能不能口氣兒?!
大約是上次阿縈的勸說管用,后來幾次考校裴元嗣都放平心態,好歹頌哥兒這次勉強能做出一首來了。
雖然沒什麼底蘊,至有韻律。
裴元嗣嫌棄地讓頌哥兒滾了。
頌哥兒離開后,花房里就沒了人,阿縈笑著過來挽住裴元嗣的胳膊,沖他眨眨眼,那意思好像是在嘉獎他。
裴元嗣眼底浮現淡淡笑意,輕的臉。
兩人一道回了錦香院。
阿縈讓桂枝給秋娘送去了親手調的手膏和面脂,方子出自孫思邈的千金方,里面加了麝香、丁香和白芷,聞起來味道清淡高雅,一般秋娘這種年紀的老人家都喜歡。
其實阿縈多能猜到趙氏的打算,這世上除了以外最想要沈明淑死的人恐怕就是趙氏,且這偌大的衛國公如果一直沒有主人趙氏的臉上也無。
在揭穿沈明淑罪行的那一天起沈明淑就該死了,從生產后到現在裴元嗣卻始終沒有采取任何的手段,究竟是念著昔年恩師的分,還是純粹不想再急著娶一房繼室?
阿縈猜測兩者兼有。
以對裴元嗣多年來的了解,這男人是個舊又怕麻煩的人,將留在邊,是覺得溫貌知進退,懂得討他歡心,不會給他惹是生非。
可要是再娶一房繼室,難保新夫人不會像頌哥兒說的那樣,屆時裴家犬不寧,不過是又多一個沈明淑。
兩害相權取其輕,裴元嗣寧可多聽親娘的嘮叨也不愿再娶,這很能理解。
裴元嗣既然不提,作為一朵解語花自然不會多問。
晌午阿縈提前和裴元嗣打了招呼回娘家。
“綏姐兒可還好?”
沈文德一心想看小孫,看著兩手空空的兒心里就有些失。
阿縈輕聲道:“天氣太冷,綏綏年紀還小,我擔心生病,下次一定抱著回來看您。”
沈文德知道阿縈是在安他,兒是他的,綏綏卻是裴元嗣長,裴家人肯定不愿意把綏綏抱回來,萬一磕著著平白擔心一場。
裴家人看重綏綏那也是綏綏的福氣,沈文德忙擺手笑道:“不用不用,孩兒貴,等綏綏大一些再說罷,我還等著綏綏我一聲外祖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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