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縈疑地看著張氏,“姐姐羨慕我?”
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會羨慕。
“你有一個才又孝順姐姐的好弟弟,還有一個活潑可的小兒,我別提有多羨慕了,”張氏笑容里多了幾分苦,“我娘一共生養了四個孩子,我是大姐,家里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從小,娘就因為我是個兒沒有給我幾個好臉。”
張夫人重男輕,從小到大張氏不知道了多委屈,及笄之后平江伯夫人為趙炳安選妻,既然不是親母子,平江伯夫人自然就對繼子的婚事沒那麼上心,張氏閨中名聲不錯,門第卻不高,而這繼子份高,名聲卻不好,是京城里有名的風流種子。
平江伯夫人懷著這份私心替繼子下聘,聘禮竟才給了五百兩銀子,要知道衛國公府當初娶沈明淑時給慶國公府的聘禮不加鋪子、田契地契那可都有三千兩。
就這張夫人還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在張家連擺了三十桌酒席,生怕街坊鄰居不知道自家大兒了伯府的世子夫人,有這麼好的勛貴份還要什麼銀子!
阿縈一直以為張氏是自己心甘愿嫁給趙炳安,錯愕道:“姐姐,你可是你娘親生的兒啊,哪有當娘的把自己的兒往火坑里推的!”
“自便是如此,我早就習以為常,何況我嫁到平江伯府,家里的兩個妹妹才好找個好的婆家。”
說至此,張氏才淡淡笑道:“所以阿縈,你與我不同,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世子與我從來不親厚,我早就不在乎了。”
“你品行良善,世坎坷,若我是男人,我也會憐惜你,何況衛國公如今除你之外,再無別的人,阿縈,你難道就沒想過有朝一日被扶正嗎?”
阿縈一愣。當然想做衛國公夫人,但這個念頭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萬萬沒想到,張氏竟會主鼓勵去爭取機會。
阿縈嘆道:“實不相瞞姐姐,我娘是罪臣之后,又曾是教坊司的歌伎,我是歌伎的兒,怎配得上做衛國公夫人,姐姐不要說笑了。”
“我沒說笑,”張氏正道:“你娘雖是歌伎,卻早已被落籍從良,何況我聽世子說,如今你娘也有了新的良家份,是你父親的貴妾。”
本朝律法并不止妾室扶正,平民百姓不消說,員中卻極有人敢去這麼做。
無他,皆因都察院和吏部對員的考核中尤為重要的一項便是私德。家宅不寧,德業難舉,而朝中言素來最喜風聞奏事,一旦被言盯上彈劾,將家宅私事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日后的仕途可以說是盡毀,因此很會有員冒著敗名裂的風險將寵妾扶正。
可,不代表沒有。
“衛國公是陛下的親侄子,他若要扶正你,只要陛下答應了,誰人敢置喙?何況衛國公向來潔自好,多年來為朝廷里下汗馬功勞,這樣的功勛又有何錯可以指摘?”
張氏聲道:“最為重要的是,阿縈,你差錯,嫁給了一個好男人,衛國公對你真的很好很好。”
“你知道嗎,這次我之所以能知曉你有孕,是因衛國公親自找到了世子讓我前來游說,衛國公擔心你這樣下去會抑郁疾,傷傷心,他雖然看著寡言語,不茍言笑,沒想到卻是這般心細如發,呵護。”
“早在今年春天春狩之時,他擔心你見到貴們會怯場、被們欺負,便幾次找到世子讓我在春狩時與你結伴同行,從旁指點。衛國公待你一片真心,我嫁到趙家做了這麼多年的媳婦,還從未過他對哪個子這般上過心。”
……
扎著沖天辮的小綏綏赤著小腳丫子在地毯上興地跑來跑去,抱著喜歡的布老虎呼呼地道:“娘,虎虎,綏綏,玩玩!”
綏綏沖到娘邊,把布老虎塞到阿縈手里,眼地瞅著娘。
阿縈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賬本將布老虎拋到半空中,再遞給兒。
綏綏也拋,兩人看誰拋的遠拋的高。
阿縈故意減力,布老虎遠遠地拋到了桌子底下,綏綏高興地尖,沖過去把布老虎撿回來,又膩在阿縈的邊扭來扭去。
玩了幾個回合,阿縈用帕子兒冒汗的額頭,心不在焉道:“姨娘累了,還有別的事,綏綏乖,和紫蘇姐姐、桂枝姐姐去玩吧。”
綏綏眼眨眨,有些失,但還是聽話地走開了。
兩個大丫鬟陪著小主子出去溜了一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綏綏回來了,進屋就從紫蘇懷里跳下來,興沖沖直奔阿縈跑過來,小手背在后,沖阿縈嘿嘿笑著。
阿縈看了兒背后出的一角,“怎麼了,又找到什麼好玩的小玩?”
綏綏還是笑,眼瞇月牙,頰邊兩顆梨渦若若現,阿縈便俯下,方便綏綏和講話。
綏綏突然出手,從后捧出一支淡的小花,到阿縈的鬢邊,脆生生笑道:“花花,娘!”
阿縈怔住,了鬢邊的小花。
“這是二姑娘適才在花房里摘的,一眼就相中這朵,非要摘回來給姨娘。”紫蘇輕聲解釋道。
阿縈終于放下筆,抱起了小丫頭,聲說:“怎麼想著給娘送花兒了?”
“娘,笑笑。”
綏綏小聲說著,忽然摟著娘親的脖子,非常用力地親了一口娘親香香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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