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冷眼看著，不予回應。

這是殺死他所的兇手的孩子。

留一命已是極限，他做不到像一個真正的父親那樣去疼。

時間如水一般流逝，幾年後，他亦收了徒。

子與他當年很是相似。

那個孩子不纏著他了，改為纏著新收的小徒弟。

偶爾，他看著他們，也會忍不住恍神。

歲月總是如此相似。

當年的他們，與現在的他們，這樣的像。

只可惜，他們終究不是他們。

夕微冷，宋攬風低眉看著左手掌心。

一道格外猙獰的舊疤幾乎橫穿整個掌面。

原本走勢極好的掌紋一分為二，如同一併改寫的命運。

他慢慢收攏指節，一併握住了那道疤，恍惚間又想起那一年。

除夕夜，漫天煙火。

抬頭看他，眼眸如星。

「我不喜歡言淵，我喜歡你。」

可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

弦音難覓。

第208章 沈明朝番外·故人長絕·上

沈明朝出生在大雪夜。

比他的雙生哥哥晚一刻鐘。

只是一刻鐘，他們的命運卻兩極分化。

周國皇室素來視雙生為不詳，依照過去的慣例，將他放到了檐外雪中。

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凍死在寒夜裡，如此，誰也不用承擔殺死他的罪名。

只怪天太冷罷了。

溫暖的室，剛生產完的皇后抱著襁褓里的嬰兒，沒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

也只是一眼而已。

「怪他命不好。」拭淚，「偏偏和他哥哥一起托生在了我肚子裡。」

懷中，襁褓里的孩子剛吃完，睡得香甜。

屋外，雪中的沈小殿下哭得撕心裂肺。

天快亮的時候，哭聲漸漸停下。

宮人準備了一方小小的棺木，前去為他殮。

嬰兒凍得面容青紫，安安靜靜的，似是睡。

宮人彎腰抱起，正要放至棺中，一隻小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袖子，抖的，的。

嬰兒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一眨不眨地看著。

宮人大駭，嚇得險些將他扔出去。

眾人亦是驚慌失措。

小皇子沒死的消息傳到金鑾殿，年輕的帝王翻閱著奏章，頭也不抬：

「一夜不夠，那便兩夜。」

語氣並無波瀾。

宮人欠：「是。」

可一連三夜過去，小皇子依舊不肯就死，仍一息尚存。

妖孽之說不脛而走。

宮中氣氛日益沉重。

終於，慈寧宮傳來消息。

卻不是要他的命。

「妖孽如何得皇家？這孩子命不該絕罷了。」

於是，沈小殿下被太后邊的嬤嬤接走，由太后親自養。

五年過去，那個在雪中不肯咽氣的小皇子漸漸長大。

他每日都會去中宮向母后請安，風雨無阻。

滿頭珠翠的子端坐在上首，看他的目滿是疏離，和一不易察覺的恐懼。

直到與他面容如出一轍的孩子走進殿中，角立時彎起，起抱住那個孩子，嗓音溫：

「想吃桂花糕嗎？母親親手做的。」

小孩兒嘟撒：「桂花糕吃膩了，孩兒今日想吃馬蹄糕。「

子點點他鼻尖：「小饞貓。」

如此親昵，如同世上每一對平凡的母子。

殿中另一邊，五歲的沈小殿下低了頭，雙手揪住襟，看不清表。

皇后餘瞥見他，滿臉詫異，口道：

「你還沒走？」

沈小殿下轉就跑。

沒跑多遠，一名宮住他。

「二殿下，這是娘娘賜給您的。」

奉上一碟桂花糕。

沈小殿下看了那碟糕點許久，手接過：

「多謝母后賞賜。」

他帶著那碟桂花糕去了花園的錦鯉池。

糕點一塊一塊的掰碎，雪花一般紛紛揚揚落在水面，魚兒競相游來。

剩最後一塊時，他的手頓了頓，沒再掰碎，小心咬了一口。

真甜。

沈小殿下用袖子眼睛，把剩下的點心用力扔進水中，起離開。

這天過後，他不再去中宮請安。

無人在意。

兩年後，慈寧宮的太后娘娘病重不治。

辭世前，那個老人拉著沈小殿下的手，嘆了長長一口氣：

「記住，別讓人欺負你。」

七歲的沈小殿下哭著點頭：

「好。」

這一日後，沈小殿下跋扈的名聲日益響亮，曾經以取笑他為樂的其他皇子們紛紛退避三舍，無可奈何。

——太后留了詔，帝後也拿他沒辦法，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他不存在。

而在他的襯托下，那位雙生哥哥的人品更加貴重起來，朝野上下讚不絕口。

獲封太子也是順理章的事。

沈小殿下偶爾會被去書房訓，出來時正好與太子撞上。

「琛兒來了？」剛剛對他疾言厲的周國陛下聽見靜，笑著高聲喚，「到父皇這兒來。」

太子明琛，意為玉。

而他明朝，是因為當初誰也不知道他能否活到明朝。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