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你說那件霓裳羽，真是你送的？”

唐婉看著桌子對面的江文，不太好意思地問道。

這是星克的外桌，里面不準煙，加上嘈雜，很多人都喜歡在外面遮傘下的桌邊喝咖啡，談談事。

今天太不算大，遮傘的影子半罩在江文的臉上，襯托出一片暗。

江文笑著連連點頭，一邊端起焦糖瑪奇朵，一邊說道：“你不是喜歡嗎？正好我有一個海外做生意的朋友收了一件，我就買來送給你。”

唐婉有些慚愧地低頭，拿小調羹攪拌著咖啡。

慚愧的是竟然誤會了江文。

趙馥找唐婉詢問霓裳羽購買途徑的時候，唐婉一個電話過去，江文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就以為真的不是他送的。

有那麼一瞬間，唐婉還以為是陳呢。

“哎，的確是不能指，也不可能。

三年了，我怎麼還沒死心呢？”

唐婉搖了搖頭，將跟陳相關的七八糟的想法搖了出去。

“江文，這個禮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江文一擺手，假裝大氣地道：“不就是一千萬金嗎？”

接著，他呲著牙，捂住了左臉。

那里被江鶴扇出來的紅腫，簡直就像是一個紅糖大饅頭。

剛見面時候，唐婉一眼就看出來了，只是礙于禮貌，不好意思問而已。

“不好意思，沒事，就是被我家老爺子給扇的。”

“啊——”

唐婉更慚愧了，瞬間腦補出江文調九江地產流資金買那件霓裳羽，然后被江鶴老爺子發現，打豬頭樣子……

“我把披肩退給你，江文你回去好好跟你父親解釋一下。

看能不能把霓裳羽退給你那個朋友，中間要是有差價，你盡管告訴我……”

唐婉有些為難，但還是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我會賠給你的。”

江文眼中一閃，看著為難又堅決模樣的唐婉，有點小倔強，有些小可，心中花花腸子差點沒打了結。

換其他時候，江文肯定要想辦法弄上手。可現在臉上還一疼著呢，他很快將注意力收了回來，小心地問出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之一：

“什麼差價不差價的，小婉你這是看不起我。”

“只是……，我也不知道被坑了沒有，你覺得那件霓裳羽，沒……沒問題吧？”

唐婉茫然不覺地看著江文，詫異地道：“你沒找人鑒定過嗎？”

“肯定沒問題的，沒人能作假到這個地步。”

唐婉給出了確定的回答。

江文長出了一口氣，覺得今天的焦糖瑪奇朵分外香甜。

“那就好，那就好。”

他還想演一下癡種子，上演一出百般推遲，最后在唐婉的堅持下，再勉為其難地隨唐婉回去取披肩的戲碼。

沒想到，下一刻，唐婉有些不好意思地起頭發，出潔的額頭，聲音溫語氣堅定：

“江文，你不用多想，我退回那件霓裳羽，不僅是因為令尊的事。

我有真心著的人，就不會再接其他男人，不管他有多真誠，多偉大，我都不會。

既然這樣，我就更不能接其他男人的貴重禮。

我心會不安的。”

唐婉笑得干干凈凈，就像清晨珠襯托下，純凈的一朵小白花，在下微笑。

……這是被拒絕了嗎？江文整個人都不好了，有那麼一瞬間，短暫地忘掉了他真正的目的。

“小婉，你說的是陳那個廢嗎？

他配不上……”

江文話沒說完，就看到唐婉皺起了眉頭。

他下意識地就住了，將嚨眼對陳的辱罵，生生地吞了回去。

這個點上，江文可不敢惹怒唐婉，他還打著騙出霓裳羽，賣出高價的念頭。

有那麼那麼大一筆錢，遠走高飛，東山再起，揮霍一生，全都是選擇。

江文還不忘在心里狠狠地鄙視著真正送披肩的人，這該有多傻？

拿這麼多錢買一件披肩送給人，人而已嘛，鑲金的也不值。

腦袋被驢踢了吧。

唐婉不知道對面江文一瞬間腦子里轉了多念頭，搖頭道：“不是陳。”

“是另外一個人。”

唐婉沒有細說，對面的只是江文，不是陳，不會將真正的心聲說出來。

“我就知道！”

江文心里嗤笑著，陳那個廢，也想要得到人青睞，怎麼可能？

可惜要不是……

唐婉早就被我剝小羊扔在床上了，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江文心里轉著臟念頭，耳中聽到唐婉遲疑著補充道：

“陳的話，他是我生命里習慣了的人，哪怕再不，他也是我的……

家人！”

這兩個字剛剛吐出，唐婉的手機響了，是陳打來的電話。

剛接起來，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熱洋溢的聲音：

“老婆你去哪了？我做了一桌好菜，回來吃飯吧。”

唐婉答應了下來，向江文告辭后，約定回去了就還霓裳羽，讓他派人來取后，就離開了星克回家去了。

唐婉剛回到家，就聽到家里面傳來一聲聲的呵斥聲音：

“陳，你這麼快上菜干嘛，就不知道多等會兒？”

“江登門你讓他吃冷菜剩菜嗎？”

“一點規矩都不懂！”

聲音的主上是唐。

唐婉走進客廳的時候，蘇紅玉也加了對陳的數落當中。

許別扭的是，楊明明就在沙發上坐著，卻沒有跟上一起。

這個閨最是看不上陳，平時這會兒，怕是冷嘲熱諷說得比蘇紅玉和唐都要歡。

唐婉一看，更是詫異。

說了多次，不管是蘇紅玉唐還是楊，從來沒有上過心，就沒有把陳當過男人，在家里穿得隨便至極。

就跟讀書時候在生宿舍里一樣，別說了，打鬧起來恨不得。

今天楊卻穿得嚴謹，還正襟危坐，在爹面前，楊都沒有這麼規矩過。

看到唐婉回來，陳眉頭一揚，出笑容來，還沒等他噓寒問暖，蘇紅玉就惋惜地問道：“江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小婉你也是，不知道請人回來吃頓便飯。”

唐在邊上連連點頭，慫恿著：“姐，你說要是江文是我姐夫多好？他們九江地產實力雄厚，有他們支持，我們家的公司……”

“夠了。”

唐婉覺得頭疼得不行，看著家里一大一小兩個人，搖頭道：“我跟江文就是普通朋友，過去是，現在是，以后也是。”

“不要再提這個了。”

這番話說得堅定得很，悉脾氣的蘇紅玉和唐無奈地嘆氣，小腦瓜子已經開始轉起了其他念頭，是不是再找其他青年才俊之類的。

陳倒是心中一暖，他聽出來了。

唐婉這番話，與其說是說給蘇紅玉和唐聽的，倒不如說是寬他的。

自家老婆，終究還是在乎他的。

至于蘇紅玉、唐，那是誰？

陳屁顛屁顛地接過唐婉的包放好，再跑去廚房盛飯。

這些都是他做習慣的。

蘇紅玉、唐理所當然地坐在飯桌上，上還在挑三揀四。

楊看到這一幕，趕忙跑去廚房幫忙，可不敢讓陳給盛飯。

飯剛吃完，唐婉的電話響了，陳在廚房洗碗，只是約聽到了“江”兩個字。

江文這家伙還不死心？

陳眉頭皺起，想著陳芳他們效率略低呀。

楊屁顛屁顛地在廚房幫忙，看到陳表，渾作都僵了。

本來還有點想著是不是趁著陳洗碗時候，化掛件，上去拿天生的本錢蹭一蹭之類的。

陳在心目中，已經是史前金婿級別。

可惜陳只是一皺眉，楊就嚇得一哆嗦，直往地上出溜，別說化掛件蹭一蹭了，恨不得尿子。

“表現不錯。”

陳拍了拍楊的肩膀，“保持吧。”

楊小啄米般地點頭，也不管已經走出廚房的陳看沒看到。

陳當然沒看到，他剛進客廳，就看到唐抱著一個海南黃花梨木的盒子跑了出去。

“去干嘛？”

陳疑地問道，一邊問著，一邊看向沙發上氣呼呼的蘇紅玉，以及小聲安著媽媽的唐婉。

“沒什麼，我只是把江文送的霓裳羽給退了回去。

小非要搶著拿出去。”

唐婉簡單解釋著，蘇紅玉卻發了：“陳你看你多沒出息，好東西送不起，別人送了又要回去，讓小婉多丟人？”

“你要是不這麼廢，不說霓裳羽，你送個香奈兒也行啊。”

“你行嗎？”

陳老實地道：“霓裳羽就是我送的啊。”

“哈哈哈~”

蘇紅玉嘲笑出聲：“就憑你？江什麼人，送了個霓裳羽都被他爸打豬頭。”

“你？你能送什麼？路邊攤一百塊三件的嗎？”

“媽你說兩句吧。”

唐婉知道蘇紅玉是心疼霓裳羽又被拿了回去，遷怒呢。

想解釋不是被要回去的，而是心里已經裝不下第二人，不愿意接江文的心意，主退回去的。

至于陳的話，唐婉跟蘇紅玉一樣，沒有相信。

唐婉沒有多說話，是因為腳一陣陣地疼，尤其是腳心，就像是陷了一塊鵝卵石一樣。

疼得說不出話來，蘇紅玉還在數落，陳卻連爭辯的興趣都沒有。

他連忙過去，扶著唐婉就回屋，端了熱水進來就開始按。

左右不過是一件霓裳羽罷了。

還能有自家老婆重要？！

陳渾不在意地就把事放了過去。

蘇紅玉罵罵咧咧半天，氣呼呼地去找姐妹打麻將了。

楊謹小慎微地告辭離開。

陳忙著照顧老婆，唐婉又疼又累……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唐出了家門后，就再沒有了消息。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一夜，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