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南城,劉備的臨時府邸里,他手里攥著一份書,捶頓足,痛哭流涕。
上面詳述了劉協自從被董卓強推著登基之后遭遇的種種痛苦不堪,就像寫了本傳記。
為漢室宗親,天子皇叔的劉備看了怎能不慟哭呢?
兩位弟弟當然在一旁勸著劉備。
“大哥,殺向許昌,救回天子吧!”
“是啊大哥,俺做先鋒開路,誰人敢擋,俺捅他幾萬個明窟窿,更何況,俺們還有三萬兵,何懼曹賊!”
在關張的認知中,三萬兵已經理所當然的為了他們的部隊。
其實他們這麼想也有可原。
荊州軍的戰力,也就是水戰尚可,陸戰因為缺乏實戰經驗,加上像黃忠和魏延這種將才并沒有得到重用,所以他們的陸戰戰力屬實拉。
這段日子,關羽、張飛和陳到三人幾乎什麼都不做,每日就是練這三萬大軍,又有黃忠在一旁監軍,不說一日千里,也是煥然一新了。
所以關羽張飛,自然認為這就是自己的部曲了。
“皇叔,皇叔,您這是怎麼了?”聽到劉備在府里嚎啕大哭的劉琦跑了過來,關切的問道。
“公子請看。”
劉備去淚水,將書遞給了劉琦,哽咽道:“天子陷狼窩,飽曹賊荼毒,終日惶惶不安,水米不進,終于嘔,這是他用龍書寫的求援詔書,詔令宗親救援啊!”
看著書,劉琦也是悲痛絕,泣不聲,痛罵道:“曹賊,臂挾天子,口銜天憲,禍國殃民,荼毒蒼生,只恨自己不能抵抗蔡瑁,否則定要起荊州之兵,殺向許昌!”
“公子,用不著起荊州之兵,只要將城里的三萬甲都調往許昌,必可營救天子出狼窩!”到底是自家人,也是有大義的啊,劉備還擔心他懼怕曹,見他如此,也就放心了。
“可是...可是我們只有三萬人,曹賊詭計多端,這能嗎?”劉琦有些為難的問道。
“公子放心。”
關羽半瞇著丹眼,掃著自己的長須,笑道:“此時乃天賜良機,斥候剛剛來報,呂布殺了袁,帶著淮南軍一路向南逃竄,典韋、許褚帶領曹營所有騎兵追殺。
曹純、曹休等人也帶了兩萬余步甲追殺劉勛、雷簿,如今許昌就是一座空城,兩日之就可救回陛下。”
“魯方面,有曹營大將夏侯淵和曹仁坐鎮,他手底下還有八千兵呢,這...只怕還需要部署一番吧?”
劉琦剛剛說完,關羽就不屑道:“公子多慮了,夏侯淵、曹仁只是鼠輩,至于說那八千兵馬...”
關羽朗聲大笑,好一會才繼續道:“都是一些新兵,是曹的障眼法罷了。要說兵,城里的三萬大軍經我和三弟、叔至調教數月,那才兵!”
很明顯,二爺對自己的練兵之道是相當自信的。
至于曹仁這種貨,必須是鼠輩!
“公子,有何為難之嗎?”見劉琦支支吾吾,言又止,劉備試探問道。
“皇叔,上月父親又發信催促我將兵馬帶回,我...我稱病了,要是此時將兵馬突然都拉出去,我豈不是...”
“誒...公子不必擔心,你將虎符給俺就行了,至于公子嘛,你就繼續在城里裝病不就行了?”
劉琦坐在了凳子上,沒有搭理張飛,虎符給你們,這兵馬到底是你們的,還是我的啊...
“要不然再緩一段時間吧,我也好對父親說病好轉,到時候便可以跟著皇叔一起去許昌救駕了。”許久,劉琦才沉聲說道。
“公子,你沒打過仗,不知兵,善戰者要懂得把握戰機,眼下就是千載難逢的戰機。”關羽依舊是耐心的勸著。
劉備算是看明白了,他到底是顧慮太多,又想建功立業,坐穩世子之位,又怕戰敗,又怕被架空,如此優寡斷,怎麼能事。
他輕嘆一口氣,道:“公子不必為難,天底下就算所有人都忘記了陛下,我劉備也不敢忘記,二弟三弟,召集我們的人,殺向許昌。
不救天子,誓不回轉!”
“好!”
三人轉,大步而去。
劉琦趕忙擋在三人前,急聲道:“皇叔不要激,我...我也沒說不去啊,只是想好好部署一番。”
劉備褪去了平日里的和善,目嚴厲,神肅然,義正言辭道:“公子,每每想到陛下在許昌飽煎熬,我都心如刀割,肝腸寸斷,我們躊躇不前,與那些割地稱雄的梟雄有何區別?”
“還有。”
劉備直直看著劉琦,繼續道:“我想請問公子,你的上流淌著的難道不是高祖的脈,為宗親,眼睜睜看著陛下被佞玩弄卻無于衷,你不覺得愧嗎?”
劉備站在了道德制高點,對劉琦指指點點。
這一刻,劉琦恨不得挖個鉆進去算了。
可是,罵了就罵了,他并沒有當即表態要參與這次行。
對劉關張來說,這是奉旨救駕,對劉琦而言,這次功了還好說,一旦失敗,他在荊州就再沒有立足之地了。
這種事,出了半點差錯,他劉琦的碑文上只會留下兩行字:年方十八,死因梭哈。
劉備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帶著一千多人去許昌跟送人頭沒什麼區別,他拍了拍劉琦的肩頭,語重心長道:
“公子,你想想看,奉旨救駕,此舉上合天意,中盡臣道,下順民心,只要救回了陛下,荊州的士子們都會擁戴你,僅憑一個蔡瑁,他無論如何也無力跟你抗衡的。
可錯過了這次機會,你的后果會是怎麼樣呢?”
劉琦心頭一,說了這麼多,只有這一句話是真正直擊劉琦的心房。
只要得手,荊州的世子之位就坐穩了,遷延下去,蔡瑁說不定會說服父親斷了南的糧草供給,到了那時候,不回都不行了。
對劉備他們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戰機,對自己而言,也是唯一放手一搏的機會。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與你們同去!”
“哈哈哈,好,好啊!”
張飛笑的須發,豪氣道:“公子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要沖鋒陷陣,有俺和二哥,要運籌帷幄有大哥在,此戰俺們可是必勝的!”
“皇叔經百戰,當然知兵善謀,正好侄兒也可以借著這次機會,跟皇叔到戰場上去歷練一番,點熏陶。”
“公子言重了,事不宜遲,立刻召集三軍吧。”劉備一刻也不愿再等下去了。
至此,荊州軍開始整裝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