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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8章 分化制衡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這個職銜之創立,其中最深層之意味便是將房俊、李勣兩人「開除」出宰相之列,使其不能直接參豫政事,進而提升文之影響力,用以制衡軍方。
為此,甚至不惜將原本被視為宰相的左右僕職虛置……
可現在忽然提及讓房俊重回政事堂,陛下用意何在? 關注sto.c🍒om🎈,獲取最新章節
房俊心中疑,想要求助房玄齡,卻也知道房玄齡在此等況下並不會給他指點,沉思許,婉拒道:「陛下隆恩,臣激不盡。不過陛下也應當知曉,微臣志不在朝堂政務,即不耐煩去置那些庶務,也不認為能夠比諸位宰相做得更好,守著一座書院教書育人,閒暇推廣一些高產糧食,已經到很滿足了,故而,恕難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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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李承乾葫蘆里賣什麼藥,但絕對不會是好藥,拒絕肯定沒錯。
李承乾大為不滿:「你這是什麼心態?」
他看向房玄齡,抱怨道:「房相您看看,二郎這豈不是在撂挑子?帝國蒸蒸日上、國勢日強,千古未有之煌煌盛世如期而至,吾輩自當竭盡全力、夙興夜寐!朕為了國事日夜勞、兢兢業業,可他卻只挑那些輕省的事,想要加一加擔子居然不答應,如何對得起太宗皇帝之寵,又如何對得起朕的信重?簡直不可理喻!」
房玄齡呵呵:「老臣已經致仕歸鄉,日常自當含飴弄孫、縱天倫,為帝國也算是勞半生,力早就難以為繼,此等事,實在並無置喙之餘地。」
皇權之彰顯,在於制衡。
而最簡單、也最有效的制衡,無過於「打一個、拉一個」,使得臣子不能一條心,自然事事指皇帝,如此皇權穩固。;
他一眼就看出李承乾的手段,但也不得不承認,如此簡單之手段,卻往往極為有效。
此之為謀。
李承乾又看向房俊,苦口婆心、甚至低三下四:「你我名雖君臣、實屬摯友、同手足!如今國勢強盛,政務繁冗,你怎忍心讓我一人勞形案牘、廢寢忘食?總要替我分擔一些!如今政事堂六位宰相,輒三比三打平,蒜皮的小事也得拿到我面前請求裁決,我如何裁決得過來?你去政事堂正好打破勢均力敵之現狀,大多數政務在政事堂便做出決斷,我也可輕省不。」
堂陡然一靜,諸人的目都看過來,更多停駐在房俊臉上,看他如何應對取捨。
能夠讓皇帝說出這樣的話,無論其本意如何,都算是絕無僅有,若房俊繼續拒絕,難免有「欺君」之嫌疑……
房俊很是無奈,他已經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大抵是想以此等方式破壞他與李勣的同盟——比資歷,李勣更老,比功勳,李勣同樣不遑多讓,且因為兩人並肩攜手掌控軍隊而一併被開除出宰相隊列,現在他若重返政事堂、重新為宰相,讓李勣怎麼看?;
哪怕李勣再是大度,再是明白李承乾之用心,也必然與房俊劃清界限,同盟不攻自破。
但李承乾這般低三下四,就不打算讓房俊拒絕。
否則朝野上下如何看待他之奢跋扈?
一旁的皇后蘇氏似乎到房俊的為難以及怒氣,趕抱著孩子道:「二郎與陛下誼深厚,此時政務繁冗、如山一般得陛下不過氣,你自當以援手輔佐陛下分擔一些,君臣並肩攜手才能開創盛世,無需在意旁人的看法。」
這算是給了房俊一個臺階,否則只看李承乾微微扭曲的面容,幾近發之邊緣……
「陛下這般信重微臣,微臣又怎敢閒呢?謹遵皇命便是。」
「哈哈,這才對嘛!」
見房俊鬆口,李承乾大喜,使勁兒拍了拍房俊肩膀:「你不是有著諸多想法,想要一一實現嗎?放心大幹去干,朕支持你!」;
他從來都不曾制房俊的「變革之心」,畢竟以往房俊所諫言或者主持的種種「變革」都卓見效,事實證明墨守規難以跟上帝國日新月異之進程,唯有求新求變才能促使帝國不斷進步。
有這樣一位「能臣」在邊輔佐,更能使得諸多政務在政事堂那個環節便被消化,不至於雪片一樣飛到他的案頭等待裁決。
他是真的面對如山案牘之時到力有限、難以為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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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番手段看似簡單,實則效果很好,你一進政事堂怕是就要為劉洎等人的眼中釘,彼此爭鬥不休,陛下居中而坐,各方都要依仗皇權才能勝出一頭……不過這些都不打,朝堂之上都充滿了爭鬥,有人的地方便有利益紛爭。最要是應當與英公談一談,英公再是氣度恢弘,面對此等局面怕是也要心存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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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李承乾一家走後,父子兩個在書房促膝長談,分析李承乾此舉之利弊。
房玄齡頗有些憂心忡忡。
「嫉妒」乃人之本,任誰被陛下捨棄在一邊、扶持他的盟友重新為宰相,心裡都不會痛快。
而一旦房俊與李勣之間的同盟出現罅隙,軍方就再不是鐵板一塊……
房俊嘆息一聲:「所以難怪當年太宗皇帝不大看得上陛下,有些時候的確小家子氣了一些,為皇帝只知權衡,卻不知明正大堂堂正正,很是讓人失啊。」
房玄齡喝著茶水,不以為然道:「何來那麼多大氣小氣?手段更無明亦或卑劣之分,只有好用或不好用。現在當眾著你不得不答應重返政事堂,目的達,這就是好手段。反之,一味的堂皇大氣卻無人認帳,又有什麼用?」
「父親教訓的是。」;
房俊躬教,起道:「我這就去英國公府走一趟,與英公聊聊。」
房玄齡點點頭,叮囑道:「只需闡明心跡即可,不要試圖去讓英公接什麼,說得越多,反而越壞事。」
「孩兒明白。」
……
房俊當即換了一便裝,帶著親兵出出門,策騎來到英國公府。
無需通稟,在管事引領之下直接來到正堂,正好見到李玉瓏出來……
「聽聞那位新羅公主給兄長添了一位小郎君?」
李玉瓏早已和離,一直並未再嫁,二十餘歲的小婦人面容秀、天真爛漫、宛如,見到房俊,馬上眼睛亮晶晶的湊到近前。
房俊座,笑道:「消息這麼靈通?孩子誕下還未有兩個時辰呢。」;
李玉瓏坐在一旁相陪:「房家添丁、陛下皇后親至祝賀,此等大事整個長安城都萬眾矚目,消息早就傳過來了,恭喜兄長。」
房俊笑呵呵道:「同喜,同喜!」
「同喜什麼呀?」
李玉瓏俏臉微紅,白了房俊一眼。
雖嫁人,卻未曾生產,哪來的「同喜」……
目略帶幽怨。
李勣從後堂出來,笑著對起施禮的房俊擺擺手,笑道:「房家喜事,本應我去拜訪一下房相的,反倒是你親自登門,讓老夫有些誠惶誠恐啊。」
相繼座。
房俊道:「你我兩家乃通家之好,何須在意這些繁文縟節?自當我這個晚輩多多前來請益才對。」
李勣揮手將閨趕走,捧著茶盞喝了口茶水,抬起眼皮看著房俊,淡然道:「聽聞陛下與皇后去了府上祝賀?」;
「何至於此?嘿!被陛下擺了一道,很是惶恐。」
「哦?說說看。」
房俊遂將自己重返政事堂一事說了,看著李勣的面,嘆氣道:「看來陛下對你我之忌憚日甚一日啊,寧願以此等區別對待之方式來予以分化,連皇權威嚴都不顧。」
寶劍有雙鋒,李承乾能夠當眾著房俊,使其不得不顧念皇權尊嚴答應下來,就自然也得承以此帶來的反噬,連皇權尊嚴都不得不拿出來威大臣,可見這皇權尊嚴還能剩下幾分?
所以李承乾這一手雖看似功,實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李勣無奈道:「但陛下這一手還是很管用的,我不在乎得失,可以讓你站在前面高我一等,但我麾下那些驕兵悍將未必甘心。」
政治場上,為何要站隊?
站隊就意味著選擇,站在哪一邊、哪一邊進步之後便可「犬升天」,否則,便一起倒霉。;
李勣資歷老、功勳高,這麼多年早已有一大群人因為利益相同而投其麾下,與之共同進退、榮辱與共。現在房俊重返政事堂,李勣明顯是被陛下所猜忌、打的那一個,那麼跟在他邊的人必然利益損。
就算明白陛下的手段又如何?
當自之利益確確實到損害,再明白的人也會經不住,沒人去管什麼謀還是謀,利益才是最為重要的……
房俊卻道:「你我又不是想要玩什麼加九錫、封王爵的把戲,縱然底下有人不滿,不能如以往那般誠合作,但只需你我進退如一、毫無隔閡,這大唐的軍隊就不了!」
何必非得鐵板一塊?
更何況,從來不曾鐵板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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