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的彈幕扯空氣。
眨眼間,土石飛濺!
看著眼前的高聳巖壁,看著迎面飛來的這一大波子彈,青登不怔住,瞳孔瞬間針孔狀。
只見他先意識一步做出反應,貓下腰,向側邊一滾,藏進不遠的古木後方。
然而……青登後的大部隊可就沒他這樣的反應速度了。
彈幕呼嘯而過,雨繽紛。
“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該死!我肩膀中彈了!”
“分散!都分散!別扎堆!”
霎時,伴隨著飛濺的雨,十餘名隊士哀嚎倒地。
長州軍的攻勢未歇。
冷不丁的,青登聽見“嗚嗚”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
他循聲去,便見一枚枚黑事在半空中劃出漂亮的拋線,然後徑直朝他們頭頂墜來。
其中一枚恰好落到青登腳邊。
青登定睛一看——是手榴彈!瞬間……真的是在看清此的這一瞬間,青登閃電般探出手,抓住掉在其腳邊的這顆手榴彈,然後用力反扔回去。
這枚手榴彈尚未飛至空中最高點,就“嘭”的一聲炸了。
與此同時,就像是起了連鎖反應,落在其餘地方的手榴彈接其後地紛紛炸。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硝煙瀰漫,空氣中充滿惡臭難聞的火藥味。
這次換新選組遭“破片”的範圍傷害了。
不人被手榴彈所傷,或是被炸傷,或是被破片刮傷,失去戰鬥能力。
這個時候,巖壁上的火槍手們已經完裝彈,黑的槍口再度直指下方的新選組——第二波彈幕襲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又有一批隊士不幸中彈。
長州軍的這一連串攻勢,徹底打了新選組的秩序、隊形,進攻的勢頭被生生打斷。
此地形開闊,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障礙,避無可避。
青登見狀,未讓“快速攻下南宮山”的執念矇蔽雙眼,當機立斷:“後退!向後退!帶上所有傷者,向後退!!”
……
……
在青登的指示下,隊士們有序後撤,遠離這面“巖壁”。
只顧自己逃命,置倒地傷的戰友于不顧……哪怕不論紀律、軍規,談人倫、道德,青登也絕不允許這種行徑發生。
因此,青登特地要求把所有傷員都帶走,一個也不許剩下。
青登選擇的休整地帶,是離巖壁不遠的一樹林。
該地位於敵軍的攻擊範圍之外,外加上樹木叢生,能夠有效遮掩大部隊的行蹤,讓“巖壁”的敵軍無法看清他們的向,實乃再好不過的藏地、休整地。
就這樣,大部隊在此紮下簡易的營地,暗自休整,準備重整旗鼓。
時下已是正午。
經過整整一個上午的激戰,隊士們早就壞了。
正好可以趁著眼下的休整時間,讓隊士們飽餐一頓,恢復力。
“把路讓開!後方送飯來了!”
“飯?!飯在哪兒?!”
“不許爭搶!不許爭搶!誰敢爭搶,誰就沒飯吃!”
伙伕們挑著一筐筐熱騰騰的飯糰上山。
眼見午餐來了,隊士們雖萬分急切,但還是遵循秩序,乖乖排隊。
在接過還很熱乎的飯糰後,隊士們急不可耐地將其塞中,幾乎都沒怎麼嚼就囫圇嚥了下去。
可見上午的戰鬥究竟激烈到何等程度。
在據地……即在京都、大津等地,青登能夠為將士們提供大米飯、味噌湯、乾等盛餐食。
可到了遠離據地的前線戰場,就很難保證資的正常供應了。
後勤是一門大學問。
哪怕是當世頂尖的管理學大師,面對軍隊的後勤問題,也會到一個頭兩個大。
後方堆滿資,卻因缺乏運力與有效的排程而無法運上前線……這種事哪怕到了現代也屢見不鮮。
平心而論,新選組的後勤系尚於起步階段。
在青登的授意下,巖崎彌太郎坐鎮大津,全權負責此次戰役的補給供應。
人吃得稍差一點並不打,不至於喪失戰鬥力。
可槍炮若沒了彈藥,那可就徹底抓瞎了。
因此,新選組的全部運力優先供應武彈藥。
至於乾、豆腐等奢侈吃食,就實在是顧及不上了。
饒是經驗老道、擅長管理的巖崎彌太郎,也被這巨大的工作量得不過氣,忙得腳不沾地,甚至無暇吃飯、睡眠。
讓前線將士們吃上熱騰騰的飯糰——這已經是巖崎彌太郎……或者說是新選組當前的後勤系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在伙伕們派發飯糰的同一時間,另一支團隊也一併展開行。
只見一名名穿白罩的“白人”在營地中快速奔走,救助傷員。
“唔唔……醫生,救救我……”
“不要!你越流得越多!”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快!再來個人,把他按住!”
“醫生,我的肩骨被子彈打碎了……我以後還能揮刀嗎?”
“我不知道,我不懂醫,沒法給你一個準信。”
他們隸屬於新選組醫療方。
只不過,他們並非專業的醫生,其主要職責是將前線的傷員移送至後方,讓專業的醫師予以進一步的治療。
換言之,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幹苦力,只有部分人懂得簡單的醫,可以給人止止、正正骨。
青登本不懂戰地救護,但他知道大名鼎鼎的南丁格爾的故事。
南丁格爾——近代護理學和護士教育創始人,是世界上第一個真正的護士。
1854年至1856年,英國、法國、撒丁王國、奧斯曼土耳其聯軍與沙皇俄國在克里米亞戰,克里米亞戰爭發。
時下西方沒有像樣的戰地救護……準確來說是兒就沒有這一概念!
由於缺乏醫護人員且醫療條件惡劣,傷員們基本得不到良好的救護。
不誇張的說,一旦傷就只能躺在床上咬牙苦撐,是死是活全憑天意。
這樣“放養式”的治理,使得傷員的死亡率居高不下。
是英軍的傷員死亡率就高達恐怖的42%。
這一慘烈的狀況,隨著南丁格爾的到來的到來而發生本的改變。
戰役期間,南丁格爾主申請擔任戰地護士,率領38名護士抵達前線服務於戰地醫院,為傷員解決必須的生活用品和食品,對他們進行認真的護理。
南丁格爾或許不是一個妙手回春的神醫,但的的確確是一個既會醫也懂數學的技人才。
不僅極大地提升傷員們的生存環境,而且將統計學運用在工作中,以科學的手段收治傷員。
南丁格爾的這些手段、措施,本沒法跟現代的專業救護相提並論。
然而,正是這些糙的措施,令得英軍的傷員死亡率在短短半年間就下降至%。
事實上,在很多時候,傷者往往就是差一口氣。
只要給他們一點鼓勵,讓他們有生存的希,他們就能咬牙關,過鬼門關——人就是這麼奇妙。
即使是在西方,“戰地救護”這門學問也只是剛剛起步而已。
青登麾下沒有像南丁格爾這樣既會醫也懂數學的能人。
連個領軍人都沒有,讓新選組在短時間擁有的公共衛生系,無疑是天方夜譚。
不過,努力搞好醫療環境,一切醫療械統統用沸水消毒,讓傷員們擁有生存的希——這點事,他還是能辦到的。因此,青登一直很看重醫療方,從不吝嗇投。
這不僅是出於利益方面的考量,更是出於一種樸素的正義。
讓本有機會存活的部下慘死——這種沒人的事,青登幹不出來。
……
……
在隊士們休整的這個時候,青登尋了一塊高,遠眺那面“巖壁”。
他端持遠鏡,仔細打量“巖壁”的每一角落。
山南敬助站在其旁,也用遠鏡觀察敵。
冷不丁的,山南敬助輕聲道:
“……橘君,依我看,我們面前的這支長州軍,應該就是高杉晉作的奇兵隊。”
青登輕輕頷首:
“巧了,敬助,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戰至現在,敵軍表現出來的強大火力,讓人不懷疑:這還是長州的軍隊嗎?幾乎人手一支燧發槍,甚至還配備有手榴彈。
除了裝備優良之外,他們的鬥志和訓練水平都很高。
哪怕是打白刃戰,也能跟新選組打得有來有回的。
哪怕是因戰事失利而被迫撤退,也沒有出現任何崩潰跡象,進退有據。
據青登所知,長州軍中擁有這等素養的部隊……就只有高杉晉作的奇兵隊了!忽然間,他們後傳來一聲大喊:“大將!總長!”
二人雙雙放下手中的遠鏡,轉去——五番隊隊長新見錦大步流星地朝他們走來。
雖然沒法跟總司、永倉新八等人相比,但通神道無念流的新見錦同樣是一員猛將。
早在加新選組之前,他就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劍士了,在水戶有著很高的知名度,人稱“水戶的獅子”。
看其裳上沾染的厚沉跡,便不難想象他勇殺敵的豪壯姿態。
在青登面前站定後,新見錦緩緩道:“橘大將,山南總長,那些俘虜全都招了。”
他口中的“那些俘虜”,指的是在今早的戰中所俘獲的一批敵兵。
青登現在急缺報——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這批敵兵究竟隸屬於長州的哪支部隊,更不知道他們的指揮是誰——於是便派新見錦去審問這些俘虜。
青登揚了揚下,示意“說吧”。
新見錦心領神會地請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地將他收集到的種種報徐徐講來。
首先,青登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支據守南宮山的部隊,確實就是大名鼎鼎的奇兵隊。
他得知奇兵隊被拆為兩部分,大部1500人由高杉晉作率領,前來阻截新選組;小部500人則由桂小五郎率領,同“斯拉夫軍團”一起繼續向關東進發。
接著,他知道了這些棘手的防工事都是由誰設計、部署的——奇兵隊軍師大村益次郎。
大村益次郎……對於這個名字,青登並不到陌生——因為早在許久以前,這人就頗有名氣!他本名村田良庵,文政八年生,原是長州藩的一個醫生。
他家祖輩行醫,其父村田孝益是村裡有盛名的醫生,並通曉蘭學。
大村益次郎家庭影響,在青年時期便開始學習醫學和荷蘭語。
眾所周知,“棄醫從x”是諸多名人的必經之路。
大村益次郎在行醫之餘,出於對兵法的濃厚興趣,他陸續翻譯了大量荷蘭陸海軍兵法書,從而掌握了一些近代兵法知識。
不久後,“黑船事件”發。
幕府為了維護其統治地位,曾下令各藩購買、製造先進的艦船槍炮,改革落後的兵制兵法,加強日本海防力量。
但對於長期實行“鎖國”的日本來說,要改革軍事,不知從何下手,說是加強海防也不知怎樣行,於是各藩積極四尋求人才。
在這種況下,大村益次郎於1853年到舉薦,接了宇和島藩主伊達宗城的招聘。
大村益次郎聘後,其主要任務是翻譯兵書,教授西方兵法和指導設計建造炮臺,製造戰船等。
在宇和島藩任職期間,曾奉藩命於1854年和18年兩次前往長崎,較系統地向荷蘭人學習了軍事知識和武技。
漸漸的,其優秀的軍事才能越來越為人所知。
在當今日本,稔西洋軍事的人,怕是用兩隻手就能數過來。
換言之,在青登還是小明時,大村益次郎就已經是小有名氣的軍事專家了!1860年,在軍事知識上漸盛名的大村益次郎被長州藩聘請供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