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談振年的臉沉下來。

他沒想到老頭子竟然會心。

他不是一向對這個私生子寄予厚，不是一心想在自己死之前，給他安排好一切？

為什麼會拒絕他的提議？

談霈崇竟然也會心？真是天大的笑話。

怎麼，就談津墨是他兒子，而他這個原配的嫡子就是個被髮配的邊緣人是吧？

當初他不過是要收養一個孤，談霈崇就讓他在走與留之間選擇，如今談津墨找了個生不出孩子的二婚人，他倒是護得？

那就不要怪他了。

談振年找上了談曜。

兩人在一間私茶室見面。

小小的雅間，談曜打量著談振年，“這麼多年不見，年叔老了許多。”

談曜的親當初是姨娘扶正。

談曜的父親作為庶子其實比談振年要大，算稱呼，他要稱談振年一聲二叔，但他親叔是談曜則的父親。

所以稱呼談振年從來不是二叔，而是取了個名字，直接他“年叔。”

談振年並沒有在乎這個稱呼，笑了笑，“六十多了，能不老嗎？”

談曜慢條斯理杯蓋，“聽說大伯剛回國就去找爺爺，現在又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談振年時間不多，也沒和他繞圈子，“談津墨不是我兒子。”

談曜手一頓，眼睛瞇起，“你開玩笑？”

談振年臉上泛著青病態，沒有一開玩笑的跡象。

他淡淡道，“談津墨是你爺爺的兒子，我的弟弟，你的小叔，你還記得當初你父親包養的那個人嗎……”

-

談曜一臉複雜的離開，直到車子消失在茶室前，談振年才從裡面出來，蕭窈過來推椅，問他打算，他也不說。

只是拍了拍蕭窈推著椅的手，“放心，爸爸說到做到。”

接下來幾天，容聆依然很忙。

談津墨已經養在飯點，下午茶時間給打電話的習慣，就怕忙起來連飯都不吃。

其實容聆倒也不是不顧自己的，而是打了促排針之後，食慾下降，有時候還會覺得噁心，自然什麼都不想吃了。

不過為了健康，還是會著自己吃兩口。

到了兩點，實在覺得得不行了，就準備去醫院旁邊的便利店買點麵包充飢，誰知還沒起，就見高大的男人推門而。

容聆睜大眼睛，“你怎麼來了？”

“監督你有沒有吃東西。”

男人沒兩步就走到辦公桌前，傾過，一手扣住後腦，瓣自然而然的上去，在抗議之前又迅速鬆了手，把手裡的紙袋放在面前的桌上。

容聆開啟袋子，“是什麼？”

他在面前坐下，“城東的手工餃子，你之前吃過一次，不是心心念念？”

容聆一愣，“那不是很遠？”

“港城就這麼大，能遠到哪裡？”

話是這麼說，但是從他公司到城東，再到醫院，怎麼也要一個多小時吧，就只是為了買個餃子？

容聆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間越久，他對越好，就覺得對他越是虧欠。

“幾個餃子就把你了？”

見愣在那裡，他寵溺地了臉頰。

容聆嗅了嗅鼻子，“沒有。”

“嗯，吃吧，看著你吃完我再走。”

容聆拿出打包好的餃子，蘸著打包好的調料，吃下一個。

嗯，就是這個味道。

看著滿足的表，談津墨角微揚，也不虧他又是排隊，又是開一個多小時的車了。

容聆想起他剛才說要走的話，“你還有事？”

“嗯，談振年讓我去墓園接他，他使喚不了其他人，只能使喚使喚我。”

容聆點點頭，連著吃了六個餃子後，“我吃飽了，你去吧。”

談津墨蹙眉，“就吃了六個？”

“嗯，飽了，吃多了不舒服。剩下的帶回去吃，萬一晚飯又吃不下，我就吃這個。”

談津墨氣笑，“被別人知道，還以為我養不起你，吃不完還留著一下頓。”

容聆把餃子重新打包好，一本正經，“嗯，畢竟你花這麼多時間買的，怎麼能浪費？”

談津墨深深看了一眼，起吻，舌尖在口腔捲了一下，眉頭微擰，“怪不得這麼大醋味，你把店家送的醋都喝了？”

容聆拍了他一下，有些臉紅，“餃子當然得蘸著醋吃，好吃嘛。”

看終於吃了點東西，談津墨任務完，起走了，關門前，他又代，“我今天可能來不及接你，我讓陳叔接完孩子們再來接你，你不要自己回。”

容聆點頭，“好。”

“再親一個？”

他忽然要求。

容聆覺得他越來越粘人，送他一個白眼，“快走了，我還有工作。”

他從善如流，“嗯，那先欠著，晚上連本帶利。”

說完，替關了門，走了。

容聆從玻璃窗裡看著他離開的影，忽然就有點捨不得，剛走就開始想他了。

-

談津墨到墓園的時候，談振年還在還沒出來。

他熄火下車，拾階而上。

看到談振年正站在老太太的墓碑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下午的墓園安靜地有些詭異，談津墨並未上前，而是站在一旁等。

大概是察覺到有人，談振年轉，一看是他，也就拄著柺杖慢慢下來。

談津墨見他吃力，搭了一把手，“怎麼突然想到來看老太太？”

談振年淡淡嘆氣，“沒多日子了，今天來看一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我不孝，這麼多年沒拜祭，老太太肯定怨我。”

談津墨沒說話，兩人朝車那邊慢慢的走。

到了車旁，談津墨開啟後門，想讓他坐在後面，談振年卻直接坐上了副駕。

後座寬敞，他自己要坐前面，談津墨倒也無所謂。

談津墨髮車子，駛出一段路後上了快速道。

談振年嘆息一聲開口，“醫生說我最長也只有兩個月了。”

談津墨面無瀾，靜靜聽著。

“我這一輩子，太不值得，如今想想當初的決定，要問我是不是後悔，我也不敢說一點都不後悔，只是走到這一步，也只能悶著頭往前走。”

這話聽起來像代言，談津墨瞥了他一眼，“無緣無故說這個幹嘛？”

談振年笑了笑，“再不說可能沒機會了。”

話剛落，左側突然一輛車超車，談津墨猝不及防猛打方向盤，同時踩剎車。

他連續踩了兩下，倏然，臉猛地沉下。

談振年不聲問他，“怎麼了？”

“剎車失靈了。”

“怎麼會？那你靠邊慢點開。”

談津墨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不斷躲避車輛，心裡快速盤算著怎麼把傷害降到最低。

此時，談振年沉聲一喝，“小心。”

其實在他開口前，談津墨已經注意到前方開過來一輛貨車，因為沒有剎車，他只能猛打方向盤。

這樣就造後方的車子來不及躲閃，直接撞到了車，到慣衝擊後，整輛車被頂出去。

忍住暈眩，談津墨正打算趁著車速下降直接撞路邊欄桿，但因為這個事故，多方的車輛被撞擊，現場一片混。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輛被撞停的轎車被貨車頂著橫向撞過來，僅隔著幾米遠的距離，談津墨來不及做出反應。

千鈞一髮之際，談振年果斷用護住了談津墨。

-

容聆趕到救治醫院的時候，談津墨失神地站在走廊裡。

聽到腳步的聲音，他才抬起頭，一雙沉沉如淵的深眸裡什麼緒都沒有。

容聆想要開口，卻因為談家人大批出現而中斷。

老爺子也被宋璋推著送到面前，遲疑了一下問他，“人……怎麼樣了？”

談津墨表並未看出什麼變化，只有嗓音啞了些。

“搶救無效，人還在手室，需要家屬簽字送太平間。”

老爺子一，雙目失神地癱坐在椅上。

“怎麼會這樣？”

談津墨型微僵，“為了救我。他用自己的擋了。”

匆匆趕來的蕭窈聽到這個訊息不了刺激，直接暈了過去。

談津墨神複雜地蕭窈，沒有什麼作。

容聆默默找來護士，讓保鏢幫著把蕭窈抬進病房。

老爺子抖著問，“他有沒有什麼言？”

“他說對不起你，希談家能照拂蕭窈，這是他唯一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