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笑了笑,“是呢,從前撅咱家田埂的時候恨的牙,如今這般竟又覺得他可憐。”
“人啊,矛盾著哩。”云翠荷說完,便將手里的三十文錢往楚月的方向遞去,“月月,這錢你收著吧,好歹是你看診的錢。”
楚月搖頭,“還是娘拿著吧,往后病人多了,我也沒有太多時間顧著家里,如今娘子好利索了些,家里的事還得娘多心哩。”
“咱自家的事,娘心是應該的,只是往后星河要念書科考,家里弟弟妹妹也都還小,娘又沒有個一技之長的,賺錢的事兒就得辛苦月月了。”
楚月上前拉著云翠荷的手,“娘說這些作甚?都是為著咱這個家越來越好,我倒是覺著家里的事兒更磋磨人哩。”
云翠荷拍了拍楚月的手,“月月說的對,都是為著咱這個家。”
就在婆媳兩個說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三嬸,弟妹,在家哩。”
云翠荷往院外去,見是許氏牽著家木頭來了,趕忙上前開門,“是桂英啊,你這剛懷上子怎的還到跑?快進來坐。”
“我也就是在家里閑的,正好木頭今兒個子好了些,就想著拉他來給弟妹道個謝。”說著,將木頭拉進了院子,“木頭,快給你堂嬸磕個頭。”
楚月見狀,忙上前扶住木頭。
“這可使不得,咱一家人不興這個,我也不習慣人拜我,嫂子莫要讓木頭這樣做了。”
許氏見狀,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住了木頭的手腕。
“既然你嬸子不習慣,那便不拜了。”走上前,將手里一方帕子塞到楚月手里,“昨兒的事多虧了弟妹,要不是你去了,我家木頭就兇多吉了,我家里也沒甚好東西,這帕子是我自個兒繡的,弟妹莫要嫌棄。”
楚月也不是個缺帕子的人,順手就將帕子塞回了許氏手中。
“這帕子我就不收了,嫂子自個兒拿著,昨兒個我也就是趕的巧,只要木頭沒事就好。”
云翠荷從廚房里端來一杯水遞到許氏手中,“月月說的沒錯,帕子就不必了,木頭好好的比什麼都好。”
昨兒個一整天都沒見大哥家里有個表示的,今兒下午輕飄飄拿方帕子就想將人抵消了,對外兩家人有來有往是扯平了,實際上誰占了便宜也只有自個兒知道。
倒不是覺得這帕子廉價,要是真心實意想謝,兩家隔的也不遠,大哥大嫂這兩個當家的來一趟也就領了這個心意,月月也不是菩薩,這第一次是礙在親戚的面上,總不能往后有點什麼事就往這里跑,回頭自個兒家里吃了虧,還沒說去。
許氏將帕子收回了自己的袖帶中,面上神顯得有些不自然。
要不是自家婆婆死要面子不肯來,也不至于跑這一趟,結果好了,婆婆面子是賺到了,自個兒這臉倒是火辣辣的疼。
好在三嬸一家都是和氣的,要是上個潑皮的人家,怕是得指著好一頓數落哩。
許氏低頭喝口水緩解自個兒尷尬的緒,轉而向蹲在地里找蟲子的楚文竹,笑著找話題。
“這便是弟妹的妹妹吧?眉清目秀的,長的和弟妹一樣好看哩。”
楚月一笑,向地里的楚文竹。
“小竹,菜地里的蟲被你和星平捉的夠干凈了,過來歇會兒吧。”
小竹站起,向楚月,“姐姐,地里的蘿卜長好大了。”
“那是肯定的,八月底種下的,如今十月下旬了,再過些日子都能收了。”楚月邊說著,邊來到水缸邊上舀了一瓢水,“快來洗把手。”
趁著楚月兩姐妹說話的功夫,許氏打量了一番院子里的景,如今家家都吃不飽穿不暖的,三嬸家里居然還種著大片的菜地,養著鴨兔子,過的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桂英,你也莫要在外頭站久了,去屋里坐著吧。”
“哎,好嘞嬸子。”
許氏隨著云翠荷去了堂屋。
小竹洗了手,又去廚房喝了口水,出院子的時候,見木頭正蹲在兔子窩邊上,拿子撥弄著籠子里的小兔子。
“你不能這樣,會傷害到小兔子的。”
這幾只小兔子自出生以后,小竹和陸星平陸星安當寶貝疙瘩似的養著,這會看到木頭拿子撥弄的小兔子一副驚害怕的模樣,生怕他傷著小兔子,說話自然就嚴肅了些。
木頭瞧見小竹的神,嚇的眼眶都紅了。
“我……我就是想讓小兔子一,沒想傷害它們。”
小竹見著木頭的神,心下有些疚,忙去地里剝了兩片菜葉子遞給了木頭,“試試用這個喂大兔子吧,小兔子才出生哩。”
木頭接過菜葉子,便和小竹一起蹲在窩邊喂母兔子。
許氏出來的時候,一眼便見了正撅著小屁蹲在兔子窩邊上的兩個小蘿卜頭,不笑道,“我說木頭怎的半天沒進屋里,敢在這兒喂兔子哩。”
“這兔兒也是前些日子自個兒撞暈了被月月撿回來的,沒想到撿一個,生了一堆來,便暫且養著了。”
“弟妹這運氣可真是好。”許氏眼眸一轉,又低聲音說道,“嬸子,小竹看著和我家木頭很是投緣哩,總歸和咱陸家也沒有親關系,俗話說水不流外人田,要不咱兩家定個娃娃親如何?嫁的近,將來也能和弟妹兩姐妹相互照應著,一舉兩得哩。”
云翠荷愣了愣,當即留了個心眼,“這我可做不得主,得問過月月才行。”
想法一上頭,許氏也不想放過這樣好的機會,忙朝著楚月屋里問道,“弟妹,咱兩家給小竹和木頭定個娃娃親,你覺得如何?”
說話的時候沒有刻意低聲音,不僅楚月聽到了,屋里習字的陸星平兄弟兩聽到了,小竹也自是聽到了。
雖然才五歲,但在經歷楚月嫁給陸星河這件事之后,也大概知道親是怎麼一回事,有些張的著自己的角,生怕姐姐一個點頭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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