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了。

“二皇子就這麼算了？”許寧總覺得不可能。

二皇子這麼多年忍辱負重裝孫子，就為了那把椅子，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善罷甘休，將江山拱手讓給他人？

裴濯喝了一口茶。

“不會。”

二皇子的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明啟也做好了應對，現在才是較量的時候。

許寧點點頭：“不過張明啟他也太賊了…”

如果一開始和二皇子撕破臉，他有可能就是臣賊子啊，現在朝堂上定下了四皇子，二皇子吃了這個啞虧，他再有行，那他就是造反。

真險啊…

裴濯看著不遠的慕辰出了一會神，才說：“下午我帶慕辰出去一趟。”

“干什麼？”許寧好奇。

“出去吃飯。”他也不知道，張明啟這麼要求的。

許寧就沒再理會，而裴濯帶著慕辰去了八寶樓，張明啟說慕辰喜歡這里的飯菜。

慕辰也確實喜歡，他自己點了一桌子，還特意多點了幾個說是要給王媽帶去。

“王媽對我可好了。”慕辰這麼說。

裴濯接話：“王媽沒孩子，拿你當兒子了。”

以前王媽還喜歡投喂趙如意，可趙如意這小子像只鳥一樣，吃飯就是啄幾口完事，哪里像慕辰，雖然長的不高大強壯，甚至有幾分文俊秀，但是個十足的干飯人。

兩個人吃的還開心，裴濯套話：“慕辰，你爹娘呢？”

慕辰頭也不抬：“不知道。”

“你沒問過你義父？”

慕辰說：“當然問過了，可義父說我不夠聰明，待在爹娘邊也活不久。”

“他為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

“那你之后就沒問了嗎？”

慕辰搖頭：“問什麼，義父不是都說了，因為我待在爹娘跟前活不久，義父肯定是為了我好。”

裴濯瞇了瞇眼睛。

沒一會兒，慕辰吃飽了，拿了打包的食和裴濯離開，一出門，裴濯就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人盯著他們。

慕辰也覺到了，他很快找到了人。

“那邊。”慕辰指著一間房子，將打包的飯菜遞給裴濯，自己一腳踢開門。

屋子里有兩三個人，坐著的那個人淚流滿臉，妝容都花了，可裴濯一眼卻認出了他。

皇后。

是皇后。

裴濯看了眼慕辰，慕辰走上前問：“這位夫人你哭什麼？”

皇后看著他，哆嗦。

“你…你是慕辰嗎？”

慕辰點頭：“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皇后泣不聲，慕辰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麼。

“你…你為什麼認識我？你是我娘嗎？”

裴濯“…”

慕辰的聰明里總是夾著不聰明，不聰明里，還著絕頂聰明。

許寧說，慕辰不傻，他只是一筋…

慕辰看過很多話本子，能對著他哭這樣的，他覺得就是他娘了。

然而皇后卻搖搖頭：“不…不是…”

慕辰看，眼中滿是不解：“那你哭什麼？是想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皇后點點頭：“是…”

慕辰沒再說什麼，轉和裴濯離開了。

出了酒樓的大門，慕辰很認真的問裴濯：“義父說你聰明，你說說，是不是我娘？”

裴濯說是。

慕辰看他。

“我就知道是。”

“可不認你。”

慕辰搖頭：“肯定是想認我的，不然不會哭，可有苦衷不能認我。”

裴濯“…”

說的很有道理。

慕辰要給王媽送吃的，裴濯就去了張家，張明啟邊站著個特別好看的年輕姑娘，裴濯一進來那姑娘就盯著他看，裴濯低下頭了聲：“老師。”

張明啟讓姑娘先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裴濯忽然問：“剛剛那個姑娘…”

張明啟：“是我兒…”

裴濯舒了口氣。

還以為張明啟又老當益壯了…

張明啟白了他一眼：“和慕辰吃完飯了？”

裴濯點頭，又問：“慕辰是不是太子？”

似乎覺得慕辰和太子這個稱呼不搭邊，于是他又問：“他是皇后當年的那個兒子嗎？”

張明啟：“是。”

皇后查到了什麼不知道，可張明啟若是想藏起來一個人，那很容易。

這麼多年，慕辰就在眼前晃，居然沒有人懷疑他的份。

死去的那個太子是張明啟和太后的兒子…

太后和皇后又謀殺了前太子，也就是裴濯親爹…

裴濯搞不懂了。

張明啟為什麼這麼做，他要干什麼。

張明啟喝了一口茶，他問裴濯：“你信報應嗎？”

裴濯說不好信不信，他很考慮這個問題，許寧說這是玄學，考慮也沒用。

“那你信命嗎？”張明啟又問。

裴濯抬頭。

張明啟笑了：“命是可以改的。”

他看向裴濯：“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張明啟舒了口氣。

“當年，我年輕，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太后和皇后謀殺死前太子的時候，我冷眼旁觀，后來太后來找我，我當時怎麼想呢…”

張明啟陷了回憶，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當時太狂了，覺得我能在皇帝眼皮子下睡他們的人，我多厲害啊，皇帝是天子怎麼樣？還不是被我耍的團團轉？”

裴濯看著他，沒有接話，只認真的聽著。

張明啟又說：“太后懷孕了，說要讓我們的兒子代替太子做皇帝。

我對做皇帝沒興趣，可我覺得我如果能做這件事，那我簡直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我多厲害啊，所有人都被我耍的團團轉。”

張明啟舒了口氣，他前世確實狂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后來遭了報應。

被親兒子殺死，滅族。

可他又重生了。

張明啟覺得這就是命。

命是可以改的。

他不知道發生在自己上這件事是上天的恩賜，還是懲罰…

可到底是重活了一世，好多事好像就沒那麼在乎了，好多事也想通了。

有的人重生第一件事就是復仇，將上輩子殺害自己的人全都弄死。

張明啟覺得沒必要。

因為無論是太后，還是太子，還是張家這些人，都是他種的因…

因為他把太后送進宮，太后才恨他，恨先皇，要報復他們。

因為他太狂，太自負，和太后謀讓自己兒子當皇帝，才有了太子，太子不管知不知道他是他親爹，都容不得他，這也是他種的因。

因為張家的那些他認為的廢，都是他養出來的。

都他種的壞因，最后才得了惡果。

如果別人有罪，那他同樣有。

“這就是報應。”張明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