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

裴濯才睜開眼睛，有點刺眼。

他盯著房頂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確定自己回到了“現實”，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坐在床上，還是忍不住回憶剛剛的哪個噩夢。

那……是噩夢嗎？

裴濯下了床，許寧就進來了。

“你醒了。”

許寧端了些飯菜進來。

裴濯了眼睛，問：“什麼時候了？”

“日上三竿了。”許寧無奈的笑道：“怎麼你也不醒，再不醒，我都想去找大夫了。”

裴濯看了看外面的太，果然是老高了。

衙門是去不了。

他洗漱過后，就坐在桌邊早飯。

吃著吃著，他抬頭看了許寧一眼。這個許寧是真的。

是他要找的許寧。

他忽然到慶幸。

如果正如那個假的許寧說的，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只是個夢……

不不不，裴濯覺得太荒唐了。

自己都是被張明啟給影響了，才會做那麼離譜的夢。

他頓了頓。

好像也不是第一次……

上次，他被蕭幻羽算計，也做了這樣的夢。

裴濯從不知道，原來夢會讓人那麼痛苦。

“我吃飽了。”

他放在筷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我出去一趟。”

許寧以為他要去衙門，也沒說什麼。

從家里出來，裴濯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許寧。

趕車的老二調侃：“大人，您和夫人親都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如膠似漆的。”

看的他都想親了。

裴濯卻冷哼一聲：“要你管。”

老二“……”

裴濯沒去衙門，他去了彩月班，找到了蕭幻羽。

青山也是頭鐵，不管蝶生如何討厭他，他都堅持要來演完他的戲。

蕭幻羽看到裴濯便覺得奇怪，這是怎麼了，裴濯兩口子流找他。

而且姓裴的看起來就來者不善。

裴濯沒有廢話，問：“之前你算計我，讓我昏迷陷了可怕的夢魘……”

蕭幻羽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你給我下藥了？”

蕭幻羽笑了：“當然不是……”

裴濯盯著他：“那是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蕭幻羽不喜歡裴濯，在他看來，裴濯能有今天，全靠許寧，他就是個恬不知恥的飯男。

沒有許寧，他早就死在清水村了。

他可真好命啊……

他都有點嫉妒了。

他也想吃飯。

裴濯瞇著眼睛看他，聲音發沉，充滿了警告：“你不告訴我，我就讓你在大周待不下去。”

蕭幻羽冷哼：“嚇唬誰呢？你也要有這個本事。”

裴濯本想說你可以試試，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蕭幻羽給逗笑了，一個手無縛之力弱，以為拿把刀就能威脅他？

裴濯把刀放在了他自己的手臂上。

“你不告訴我，我就劃自己一刀，然后告訴許寧是你傷的我。”

蕭幻羽“……”

他被裴濯的無恥震驚到了。

這導致蕭幻羽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從牙里出幾個字。

“姓裴的，你也太不要臉了。”

難怪朝堂上那麼多人討厭他，難怪陸和蕭策提起他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

蕭幻羽是真的到了。

這人臉長的仙氣飄飄，人品卻很低劣。

裴濯繼續問：“你說不說？”

蕭幻羽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你想知道什麼？”

裴濯：“你是怎麼控制我看到的幻覺的。”

蕭幻羽嗤笑：“我可沒有控制你，我只是讓你看到了你心深最恐懼的……記憶。”

如果許寧在，一定會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蕭幻羽就是會催眠，這大概也是南越蕭太后留下來的東西，所以他當時催眠了裴濯，讓他看到了他心最害怕也是最不愿意面對的記憶。

“記憶？”裴濯想起那個夢。

“不可能。”他冷冷的看著蕭幻羽。

那算什麼記憶？

誰的記憶會自殺那麼多次？如果按照蕭幻羽的說法，那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只是他暫時不記得了，而蕭幻羽讓他想起來了。

裴濯剛想說什麼，忽然頓住了。

記憶……

自殺了那麼多次。

那麼多次，死去又重來……

回……

繼兄……

徐楊……

裴濯瞪大了眼睛，子向后一晃，差點沒站穩。

可能是他的臉太難看了，蕭幻羽忍不住嘲諷：“我都告訴你了，你可不要訛人啊。”

蕭幻羽還說了什麼，裴濯聽不到了。

他的腦袋嗡嗡的，那些“夢”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子里。

每一次重生……沒有許寧……悲慘的死去……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天知道，裴濯當時做哪些噩夢的時候有多害怕，無助，恐懼，絕……

他一直以為，醒了，噩夢就離他遠去了，可是……可是蕭幻羽告訴他，那些原來不是噩夢而是他的記憶。

他的記憶。

所以……

所以呢？

那些恐怖的噩夢都是他親經歷過的嗎？

裴濯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還是回中的一次，而他只是那個擁有記憶的徐楊？

難怪……

許寧的每一個故事都有原型。

每一個故事都不簡單。

原來他才是個那個徐楊嗎？

＂裴大人？＂老二被他難看的臉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麼了？”

裴濯沒回答，推開他自顧自的走了。

他腦子很，他需要靜一靜。

對，靜一靜。

不不不，現在還不是安靜的時候。

也靜不下來。

他需要……

他需要去查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

那現在的一切算什麼？

一次次重生得到的滿意結果……

還是破舊小屋里，一個將死之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