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趕到楊拓家時,楊拓家已經被上了封條,心里更加慌。
雖然不知道事為什麼突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但直覺楊拓可能會因為想不開而做沖的事。
突然間覺得這個夏天,是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個夏天。
兵荒馬,危機四伏,帶走了一切生機。
林曉慌忙拉住一個工作人員,焦急地問:“你好,我想問一下,他們家有一個和我一樣大的男孩,你們知道他在哪里嗎?”
“我們也在找人。”烈日當頭,工作人員有些煩躁地搖搖頭。
林曉漫無目的地四尋找著楊拓的影。
突然想到了楊拓經常畫畫的草場,慌忙攔下計程車往草場趕。
楊拓不是沒有去求紀瑤一家,可紀牧嵐本沒想給他們活路。
二選一的抉擇,楊銘顯然選擇了后者,他死,保楊拓。
而死法無非是演繹一場畏罪自殺。
楊拓坐在草場木屋后的河岸邊,目呆滯地看著被曬得有些發白的水面。
從沒想到人會黑暗到這種程度,他爸媽離婚后,他媽就再也沒了音訊。
眼下楊銘死了,他就徹底無家可歸了。
紀牧嵐只會把他當作狗一樣施舍,楊銘生意圈子的那些子也會只會落井下石,他的人生沒有一點希可言。
想著想著,楊拓開始往河水里邁步,河水足夠深,水流也足夠湍急。
他不會游泳,接下來面對的,將會是一點不留余地的死亡。
林曉趕來的時候,河水已經沒到了楊拓的襟。
林曉急忙對著人影大喊:“楊拓!回頭!”
一邊說一邊朝著河岸方向狂奔,距離太遠,嘩嘩的水流聲充斥耳畔,楊拓顯然沒聽到林曉的喊聲。
只決絕地閉上眼睛,讓頭部漸漸沉溺在了水下。
水流灌滿了鼻腔,劇烈的窒息。
原來死亡是這樣的覺啊....
雖然痛苦,但好過屈辱的活著。
一點點下沉,意識逐漸模糊。
林曉拼盡全力,疾奔向河岸,直到跳湍急的河流。
....
顧北森離開病房后,許伯瑞開始在林曉的那張同學錄紙板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看著標題突然覺得好笑:“‘好友檔案’,怎麼覺我寫起來跟犯罪檔案似的。”
【姓名】:許伯瑞(也是林曉的馬猴兒)
【喜歡吃什麼】想了想寫下:林曉喜歡吃的和林曉不想吃的。
【最想去的地方】:瑞士Lungern
(龍疆Lungern,瑞士表白功最高的圣地。)
他曾幻想過在林曉大學畢業后,來一次瑞士旅行,然后向他的孩來一場最盛大的告白。
翻到了背面,看到最后一個問題:【你最想對我說什麼】
許伯瑞看著這行小字,突然不知道從何下筆。
如果沒有以后,這張紙就不會被林曉看到,可如果有幸活下來,他想親口跟說。
最后只寫下一行字:【永遠都會是熾熱的。】
抬頭看著窗外黑沉沉的暮,許伯瑞突然很想給林曉打一通電話。
明天就要手,他怕這會是他最后一次,清晰的聽到林曉的聲音。
哪怕只是問問暮城今天的天氣怎麼樣,問問今天吃了什麼飯。
哪怕電話那頭的聲音對他不冷不淡,或者覺得他莫名其妙。
猶豫了一陣兒,還是撥通了林曉的電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又連撥了幾次,直到耗盡了所有勇氣。
許伯瑞神落寞地看著手機通話記錄上,撥打了十幾通依,卻依舊沒有被接起的電話號碼。
聲音逐漸帶上了哽噎:“是不是...連你也在暗示我,我和沒有以后了啊....”
.....
林曉用盡全力,從河水中把楊拓撈上了岸,不停地按著楊拓的腔。
直到楊拓嗆出了幾口水,才筋疲力竭地癱在了岸邊。
有那麼一瞬間,真實地到了生命的脆弱。
楊拓意識漸漸清醒了過來,在看清來人是林曉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很難堪。
他本來想一了百了地自殺,可卻還是被林曉看到了自己最懦弱無助的樣子。
楊拓轉過頭看天,吞了吞嚨里的酸:“你不應該救我。”
林曉氣結:“那我難道應該看著你去死嗎?”
楊拓神空:“我爸是因為我死的...我活著,會比死更難熬。”
想到了田七,想到了還在病床上的林婉,還有被到絕路的楊銘。
林曉看向楊拓:“楊拓,生命永遠都是最可貴的東西,你想放棄的,或許是別人的求之不得。”
楊拓閉上了眼睛,腔輕,直到眼淚從眼角落在草岸。
“可我已經沒有未來了....”
“你不會沒有未來,從現在起,你就只做你自己。”
.....
顧北森在季歌病房外不知道在徘徊了多久。
他想給沐鶯野發條消息,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又過了幾分鐘,顧北森試探著發了一條消息:【在干嘛?】
我守在林婉床頭,看著顧北森的消息,下意識的慌。
點看消息,看著簡單的三個字,怔愣了很久。
眼淚混在對話框里,刪刪減減,終于用看起來輕松的語氣打上了一行字。
【怎麼還沒睡啊,我最近迷上了曉曉的心頭好。(圖片)】
附帶發了一張幾天前在林曉家泥塑的照片。
看著屏幕上的消息,顧北森不知道調整了多次呼吸,手心滲出汗,再次鼓起勇氣。
【鶯野,我媽這邊出了些事,我可能暫時不能回國了。】
他不想告訴沐鶯野他上發生了什麼事,不想替他揪心。
我看著早就知道答案的消息,看著顧北森暗藏起來的心事。
我甚至連安的話都沒有機會說,淚意愈發洶涌。
有一天你也會怪我的吧,顧北森....
屏幕上再次亮了起來,我慌忙抹了抹眼淚,極力讓自己可以看清屏幕上的字:【鶯野,如果會要很久,你會等我嗎?】
我看著最后半句話,突然間討厭極了等待這個詞。
從沒想過這樣一個充滿期盼的詞,有一天會變得這麼窒息。
了酸脹的眼眶,撒著清醒的謊:【顧北森,不論多久,我都會等你。】
大概是從這一天起,我再次從下回到了黑寂的永夜里。
也或許,我其實從來都沒有從霾中走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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