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半夏捂著臉,滿眼難以置信。
“你打我?” “我是你爸,打你怎麼了?干出這麼丟人現眼的事!還不快想辦法!” 黎宏康氣急了,眼里哪里還有虛偽的慈父形象?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黎半夏上,全然不顧腫起來的臉頰。
而黎母還試圖阻攔法院的人,“不要抄我的家,這是我的房子,不能賣啊!” 法院的人怎會同?見阻攔,直接用武力把人驅逐。
江母咽不下去這口氣,直接氣暈過去。
又是一陣兵荒馬。
當黎逍趕回來后,看見糟糟的場景,心沉到谷底。
黎半夏當場離開,本不管暈過去的黎母,救護車姍姍來遲把人送去醫院,結果卻不太好,輕微中風,出現口角歪斜的況。
若是理不好,容易半邊癱瘓。
黎逍為醫生,很清楚這個后果,只能盡力聯系更好的專家救治母親,還要忙著找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住著。
他這些年存了些錢,堪堪買下一套三房。
但黎父來了后發更大的火,嫌棄房子太小,讓他想辦法把原來的別墅給買回來。
黎逍沒說話。
黎宏康見他這幅樣子更來氣,隨手拿起杯子狠狠地砸了過去,“我怎麼有你這種廢兒子!” 杯子碎片砸到額頭,劃開一道口子,流了。
黎逍到溫熱的,一直忍的緒終于發,“夠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黎家已經完了!你認清現實!” 他難得發怒,倒是把黎宏康鎮住了。
“如果不滿意,你自己出去,那套房子價值八千萬,我沒有這個能力。
你自便。”
說罷,黎逍轉驅車離開。
多年來的苦悶侵占理智,等回過神時,他已經坐在酒吧,桌面上空了好幾個酒瓶,眼神恍惚,只覺得前半生一趟糊涂。
蘇棠也沒想到會在這里到黎逍。
記憶中的哥哥總是斯文儒雅,笑容和煦,總能滿足所有的要求,會記得每一個節日,會給準備喜歡的禮。
在世沒被揭之前,黎逍是一個完的哥哥。
所以當看見有人的往他酒杯里放東西時,到底不忍心,提了一句:“這酒不干凈了,別喝了。”
黎逍一頓,放下杯子,轉頭看去。
四目相對時,蘇棠并不擔心會被認出來,出聲提醒便算是全了最后那點兄妹分。
轉就走。
“等等!” 黎逍下意識追上來,想手抓,卻被躲過了。
“先生,自重。”
“抱歉!我只是……只是覺得,你有點像一個人。”
他的嚨發,緩慢的接了句:“很像……我妹妹。”
蘇棠客氣的笑了笑,“是嗎?那你妹妹一定很幸福,能被哥哥一直牽掛著。”
他出一抹很難看的笑容,似笑似哭,“不,過得不好,是我對不起。”
蘇棠并不想聽他的懺悔錄,若是之前,還會盼著他們后悔,可現在,黎家的人和事早已隨風而去,掀不起半點波瀾。
想著待會還有事,很干脆的說:“抱歉,失陪了。”
離去。
發飛揚的剎那,黎逍看見了耳后的一顆痣,心頭狂跳。
那個位置…… 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糖糖曾經抱怨過,這顆痣在算命學上意味著命途多舛,會經歷很多磨難。
他哄著說,不怕,以后哥哥會保護你。
可這句承諾,在那一年食言了。
他親手將一直護著寵著的妹妹推開,不聞不問,直至最后生死不明。
這些年他不斷被遲來的愧疚折磨吞噬,行尸走的活著,直至現在,他忽然撥開云霧,看著蘇棠離開的方向出傻笑,“糖糖,你回來了是不是……” 蘇棠沒把這個小曲放在心上,很快來到約定的卡座。
喬安娜早早的等著,招招手,“蘇老師,這邊!” “抱歉,來晚了。”
“沒事,我也才到沒多久,我剛看你跟那黎爺說話呢,你們認識?” 一頓,搖頭,“不認識,出于好心提醒他酒里被人放了東西。”
“蘇老師真是好人,不過這黎爺也確實慘。”
這話頭一開就停不下來,喬安娜將自己知道的八卦說出來。
“這幾天黎家可不好過,最后的房子都被拍賣了,公司直接革職,什麼都沒剩下,那黎宏康還在外面欠了不負債,估計債主追上門,自難保咯。”
蘇棠驚訝,“你怎麼知道?” “圈子里都傳開了呀,我還知道很多咧!” 蘇棠從喬安娜的里知道了黎家這幾年完整的況,如何從老牌的世家一落千丈,也終于知道了剛剛黎逍為何一副落寞的樣子—— 從最有希的副院長人選了普通醫師,甚至連上手臺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沉默了,說不上心里的。
似是惋惜,似是空落落。
那是曾經呆了十八年的家。
他們是曾經的家人。
最后卻落得這個下場。
“蘇老師,您認識黎家的人嗎?” 頓了頓,否認,“我不認識。”
那些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不會回頭。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一道聲音打斷了們。
蘇棠抬頭,看見一個穿著牛仔外套,模樣清秀帥氣的男人走了過來,眼下帶著疲憊。
“是你們找我?” 喬安娜立刻站起,道:“對,維安對嗎?這是我的名片。”
名維安的男人接過名片看了眼,隨即臉難看,直接撕掉,“別玩我了好嗎?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酒吧駐場,沒必要冒充千禧的人來靠近我。
你們走吧,我還有工作。”
說罷,他直接轉離開。
“哎等等!我們沒騙你啊!等一下!” 喬安娜想追過去,但被蘇棠攔住了,搖搖頭,“不著急。
再看看。”
“哎這人搞什麼,還直接撕了我名片。”
蘇棠點了兩杯飲料和果盤,換去卡座那邊,可以看見舞臺。
沒一會兒,維安就上臺,握著麥克風,開始唱歌。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蘇棠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忍不住出笑意,看著維安的眼神越看越滿意,像是看著一件即將出世的藝品。
殊不知,在看著別人,有人在看著。
二樓的vip卡座里,江晉城險些碎手中的酒杯。
那雙冰冷的眼眸翻涌著難以克制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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