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緋晚此時卻沒心思皇帝送的溫暖。

聽了穗子的話，略微思忖，大致猜測出了事原委。

不由嘆，背后之人果然心機深沉。

若不是和芷書都很警醒，沒有提前發現紙包里的藥，怕是一定會中計。

對方為了達到目的，還送上一個侍的命！

緋晚不由想起了巫蠱那夜的云柳。

云柳在接虞聽錦指使，跑到觀瀾院來假意投靠的時候，恐怕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沒有哪個奴才在陷害主子的計謀中，能夠全而退。

死自己一個，已是萬幸。

連累全家甚至九族的，也有過先例。

緋晚雖然被云柳害，但同云柳。

生而為人，誰不想好好活著。給人當奴才已經是不幸，還要在主子的威下舍命參與算計，無論上頭雙方誰勝誰敗，自己鐵定是要死的。

最可悲的是，這種死亡，在主子們眼中無關要。

不過同歸同，緋晚可不會因為共對方，就賠上自己。

既然彼此站在了敵對的位置，對方不死，死的就是。

那天云柳死了。

今天，穗子也不會有好下場！

緋晚按照皇帝的關照，躺到床上去休息，閉目養神。

一邊接太醫的診脈，一邊靜靜等待芷書那邊的結果。

不過，奉命前去查看的曹濱還沒回來，觀瀾院倒先迎來了賢妃。

“臣妾正要歇下呢，聽說櫻采的院子里抬出了一副尸首，十分駭人，不但驚了附近宮嬪，還驚了陛下……”

賢妃一湖綠宮，緞子似的青披散著，只簡單挽著，一支珠釵。

了平日的華貴，多了幾分溫的家常氣息。

燭火輝映，更顯和。

走到皇帝座前福行禮，關切地說：“這麼晚了，陛下不能休息，臣妾心疼。”

后跟著的侍提著一個食盒。

賢妃將食盒打開，取出一盞蝶花彩蓋盅，放到皇帝面前。

“這是臣妾宮里煨了幾個時辰的銀參芪湯，特意給陛下帶來，請您稍微用上一點，免得勞神傷。”

蕭鈺從進門，目就沒離開。

今日賢妃沒有盛裝，反而比平日更耐看。

溫小意的樣子，賢惠得很。

讓他心里熨帖。

蕭鈺看了看蓋盅，賢妃便將蓋子打開，拿銀匙舀上一勺湯，輕輕吹了吹，送到他邊。

“陛下嘗嘗？”

蕭鈺喝了。

賢妃溫一笑，再舀一勺。

蕭鈺卻忽然問道：“昭才人的字帖，你給的？”

“是。臣妾聽說要練字，就把柳漁父的真跡給了，還有幾本當下時興的。”

賢妃一點不瞞，大方承認。

蕭鈺輕輕冷笑，卻是寵溺多于責怪：“好大的膽子。若要讓朕看那何浣花的字帖，為何不直接給朕，還繞著彎子！”

賢妃放下勺子，蹲告罪：“臣妾知錯。”

卻隨即起笑道：“那是浣花公子，陛下怎麼連姓帶號一起念，聽起來好像個孩子家的名諱了。”

用撒，來抵沖皇帝的問責。

蕭鈺靜靜看。

賢妃收了笑，低下頭。

默了一會，低聲道：“陛下，臣妾以后不敢了。您再喝兩口湯，保重要。”

蕭鈺淡聲：“坐吧。”

“謝陛下！”

賢妃斜簽著子在下首恭恭敬敬地坐了，知道自己這回的小心機又被皇帝饒過。

未免暗自得意。

雖然陛下新寵不斷，但到底顧念和的舊，以及看重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為陛下著想，哪像那群文臣那麼狂悖，總想讓陛下聽圣賢的。

只要那群家伙不停結黨折騰，這賢妃的位置，就能穩穩坐住。

說不定還能往上走一走呢！

——賢妃，原來和皇帝這樣相。

——怪不得前世被皇后踩了。

緋晚躺在室，聽著外頭的靜，心里暗嘆賢妃太不知高低。

仗著家世，敢在皇帝跟前耍小心思，還大方承認，一點畏懼都沒有。

這讓皇帝怎麼想！

別說是皇帝，就是普通男人，也不高興人仗著娘家無所顧忌啊。

“陛下，奴才去櫻小主那邊看了，確實有侍上吊。”

曹濱回來復命了。

后頭還跟著芷書、吳容華、袁容華、簡嬪、蘇選侍等等，一大堆的宮嬪。

多半是住在附近，聽到風聲趕來瞧熱鬧的。

還有住得遠，但也要湊來瞧熱鬧的。

這宮里永遠不缺看客。

并且因為皇帝在這里，陸陸續續，一直有人趕過來。

緋晚借著驚后子更虛弱，一直窩在室里，不出去見客人，靜等事發展。

只聽曹濱在皇帝的追問下仔細說明況：

原來，芷書在煙云宮的時候，就制作并埋過一壇杏花酒。晉封后，從煙云宮離開，什麼都沒帶，只除了這壇酒。

的習慣是，每到十五月圓，就會喝上一盞這酒。

今日倒了酒出來，一時睡著誤了晚膳，沒喝，宮人便把酒菜撤掉了。

小呂子饞喝了酒。

酒后便對同宮的宮手腳，十分不檢點。

結果被人撞見，鬧到芷書面前，芷書便罵了小呂子幾句，還說要宮規置他。

卻也并沒有付諸行。

誰知，他自己跑到僻靜，吊在樹枝上死了。

芷書驚到。

一時慌了手腳。

邊的宮穗子便跑來找緋晚拿主意了。

這便是事全部經過。

蕭鈺聽了皺眉，臉不好看。

問道：“被非禮的宮，在哪里？”

穗子搶在前頭回答：“陛下，了辱，又了驚嚇，一直躲在被子里，不敢出來。”

“賜十兩銀子，讓休息幾日，再到你們小主跟前當值。”蕭鈺道。

“謝陛下。”這次芷書搶在了穗子前頭，福恩，“陛下諒嬪妾婢的面，嬪妾銘記在心。”

這時，人群里一個聲音質疑道：

“小呂子，是以前在務府造辦當雜役的小呂子嗎？那是個老實本分的奴才，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有人附和：“是啊，宮規森嚴，當侍的怎麼敢酒后非禮宮呢？”

“而且，不是說，櫻采每月十五只喝一盞杏花酒嗎，那麼死了的小呂子喝的應該也是一盞。”又有人道，“一盞酒怎麼會讓人醉得忘了規矩，胡作非為？”

“別是那酒有問題吧！”

“啊？”

“那可是櫻采自己要喝的酒，能有什麼問題？”

緋晚靜靜聽著。

知道下一步，大概是要去查芷書的酒壇子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