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安分沒一會兒,又開始了。
楚君羨薄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一個字,「殺!」
明德帝早知道就楚君羨那殘暴的格,絕對會這麼說的。
他一副仁德之君的模樣,無奈地嘆氣,「歷朝歷代,包括我大周的先祖們,對滇州都是以招安為主,只要當地土司和段氏歸順朝廷,就讓他們繼續統治滇州,可你父皇非要剝奪他們的治理之權,還要將他們的子民遷出滇州到中原……」
「有道是熱土難離,誰願意背井離鄉,離開自己世代安居的祖地呢?也不怪他們跟朝廷離心,確實是皇兄過分了。」
皇帝幾句話就將宣帝當年平定滇州叛,斷絕他們聯合驃國、羌族大舉進攻大周,踐踏帝國疆域和百姓,又一統西南地區,加強大周與暹羅等國邦往來的功勞全部抹除。
如今滇州了,還是宣帝政策的太過冷沒人了?
也不想想歷代滇州土司和段氏一看中原王朝強盛就歸順,拿盡了好,等王朝衰弱了,他們就叛,為禍邊境,殘害無數百姓,威脅中原穩定。
招安不過治標不治本,宣帝當年讓滇州土著遷往中原,讓漢人進滇州,就是打算漢化滇州,徹底收服那片土地。
黎憂聞言,剝橘子的手頓住,抬眸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看楚君羨,心裡不對宣帝浮起敬佩。
如果宣帝沒有早早就駕崩,想來如今大周會是另一番盛世繁華的景象。
至太子楚君羨不會變個暴戾兇殘的大反派,而該是鮮怒馬、風霽月的帝國儲君吧。
楚君羨掃向皇帝的眸冰冷,戾氣深深。
「皇叔是忘了滇州土司和段氏當年是怎麼屠戮孟定城和鶴慶城數萬百姓的嗎?」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父皇當年給段氏他們賜了爵位,又為當地土著在魯地安排房屋土地,皇恩浩,他們不恩戴德就算了,還野心繼續犯上作,難道不該殺?」
「還是皇叔覺得誰只要對朝廷不滿,就可以叛反抗呢?」
這不是說皇帝支持天下人謀權篡位嗎?
那要是下一刻楚君羨一腳把明德帝踹下龍椅,自己宮登基,也能說是皇帝自己支持的?
明德帝面大變,「太子,你在胡說些什麼?朕何時支持滇州土司和段氏犯上作了?」
楚君羨:「哦?是嗎?孤聽著皇叔字字句句都在為他們打抱不平,還以為皇叔是認可他們叛呢。」
「太子!」
明德帝一拍椅子,站了起來,怒視楚君羨,又在他殺意森然的目下,不得不坐了回去,頭腥氣洶湧。
「打仗又不是太子你一句話的事,這兩年天災不斷,國庫空虛,哪來的錢平?滇州失守,朕不心痛嗎?但朕也要考慮大周所有百姓。」
戰爭就會死人,導致民生凋零,社稷衰敗。
他心心念念著大周江山和百姓,跟楚君羨這個只會打打殺殺的莽夫可不一樣。
可皇帝也不想想,國家領土,豈容侵犯?
朝廷不強勢,豺狼只會得寸進尺,到時其他異族國家看大周好欺負,都來侵略,那又會死多人呢?
楚君羨頷首,「皇叔說的對,說到國庫空虛,孤聽說,前兩日皇叔還找戶部尚書要修建清漪園?」
皇帝有錢修建皇家園林樂,卻沒有錢平,這不是昏君是什麼?
明德帝面僵住,又被噎得說不出半句話來了,最後只能憋屈地說:
「朕何時要修建清漪園了?是誰造的謠?來人,給朕查。」
楚君羨也不在意皇帝的,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盅。
「殿下,皇叔的意思是朝廷沒錢平是嗎?」
黎憂擰著秀眉,木訥的小臉陡然生了起來,帶著幾分愁緒。
「太子妃有什麼想說的嗎?」
明德帝並不在意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太子妃。
原本他給永安侯嫡和三皇子賜婚,就是在暗示黎昌在楚君羨大婚這日做點什麼,比如換嫁。
既能噁心死楚君羨,也能在東宮再安一枚棋子。
可惜永安侯府都是一群廢,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的。
不過,就算黎憂功嫁東宮,皇帝也沒覺得有什麼威脅,黎庭早死了,定南侯府又困在南詔府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楚君羨娶了黎憂本什麼助力都沒得到。
此時,皇帝會順著黎憂的話,只不過就是想趕把修建清漪園的事扯過去,免得楚君羨抓著不放,惡意抹黑他明君的名聲。
黎憂起對皇帝福了福,「侄媳的父親曾任勝州布政使,勝州與韃靼領地接壤,常年被蒙古騎兵滋擾,侄媳六歲前都在勝州生活,猶記得戰爭的殘酷,百姓流離失所是有多絕痛苦。」
「現在聽到滇州失守,也不知道滇州百姓在叛賊的手裡如何水深火熱,或許他們正滿心等著朝廷去拯救,侄媳實在是於心不忍,所以,侄媳願意拿出所有嫁妝來支持朝廷平,請皇上務必全侄媳的一片心意。」
太子妃一字一句條理清楚、大義凜然,哪兒還有之前的木訥呆板?
楚君羨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複雜緒。
方才在進養心殿前,的話語猶在耳邊。
「殿下,臣妾知道你想要對滇州用兵,但國庫空虛也是真的,長房留給臣妾的家產,包括我母親的嫁妝,將近六百萬兩銀子,臣妾都願意拿出來當軍餉,支持殿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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