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扁食。」薛寧思索著說，「是這麼的吧。」

秦江月沒說話。

他的表很難形容，似乎什麼意義都沒有，又好像包含了萬千思緒。

薛寧這個時候彎下腰來，雙手捧臉，盯著他的臉，隔著熱氣騰騰的食緩緩道：「有沒有覺得很神奇？」

秦江月幽靜清冷的視線移到上。

「雖然沒了修為，但能到人間煙火氣，聞著食的香氣，吃著食的味道，也會口，也會飢，也會睏倦，這樣的覺——是不是也很神奇？」

這就是人界占據絕大多數的凡人的。

對他們這些修士來說，確實已經是記憶久遠的事了。

這還是秦江月醒來之後，第一次有人以這樣的角度來提及他的變化。

他沉默著，披風系帶本就有些鬆散，因為方才試圖上榻的作已經徹底開了，上的黑領口也敞開得更多了一些。

素白的綢帶綁著括的膛，傾瀉而下的長髮略有些凌，臉龐蒼白，薄淡，握著筷子的姿態，如同握著什麼高明的法。

薛寧不自覺靠後了一些，悄悄挪腳步，才能徹底放開張的呼吸。

……白月不愧是白月。

這半死不活的勁兒也別有一番風韻，更是蠱人了。

第7章 第七章

薛寧自己都狠了，也沒管秦江月什麼時候吃飯，放下碗筷就走了。

有道視線定在上片刻，很快消失不見，薛寧始終有點不起來的膛才算是了起來。

這小屋外面有張石桌，應該就是弟子們用來喝茶聊天的地方。

薛寧坐在石桌旁邊，嘗了一口熱乎乎的餃子，胃部得到滿足，不自地發出喟嘆。

「哎……」

長出一口氣，整個人熨帖無比。

人果然還是要吃東西啊，神仙和修士不食五穀雜糧，的確是於修煉有益，卻也了些人味。

這隨手采的靈植味道還真不錯，在原的本能里也是安全的，吃得踏實，不一會兒盤子就空了。

打了個飽嗝，薛寧細緻地了角，將手帕用法清理乾淨收好，就起去屋裡收秦江月的碗筷。

但有些意外也不是特別意外的是，秦江月什麼也沒吃。

碗筷整齊地放在桌上，方才熱氣騰騰的餃子已經冷了。

他人已經靠在床頭，手裡拿著一本線裝書，看得很認真。

他顯然是知道進來了的，但半個眼神都沒分過來，待人溫和有禮的白月面對有些特別的冷漠。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原書里他對想來照顧的主也冷過一陣子臉，為的是讓知難而退。

一個總是溫和的人突然冷了臉，力量可想而知。

薛寧卻並未到什麼威懾。

皺著眉走進來，反而有點生氣。

見不得人浪費糧食怎麼辦。

「怎麼不吃。」費解道，「你現在得吃東西才行，難不是嫌棄我的廚藝？」

端起盤子：「講道理，好吃極了，我都吃完了，要是再有點醋蘸著，不得香迷糊了？」

都送到了眼前，秦江月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書。

他黑墨發，臉蒼白，抬起眼靜靜看了片刻，慢慢問道：「你都吃完了？」

薛寧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把盤子往前遞了遞，裝兇狠已經裝得爐火純青：「快吃，要麼自己吃，要麼我給你塞進去，二選一。」

秦江月二者都沒選。

他將書放到一旁，雙手坦然地放平：「你用什麼做的扁食？」

薛寧愣了愣：「……就，麵和靈植啊。」

「那些靈植，知道是什麼嗎？」

「孤月峰上的，無毒的，只有好沒害，可以放心吃。」

「確實。」秦江月微微偏頭，額發掃開，琉璃般剔的雙眼定在上，「那你又知道你方才吃的那些靈藥，都是什麼製的嗎。」

薛寧沒說話。

秦江月：「你不知道。」

薛寧覺得人燒了起來。

面紅耳赤，覺得好像猴哥附，恨不得抓耳撓腮。

「你到底要說什麼，別兜圈子了。」

急切地催促，呼吸都帶著熱度，秦江月離不算遠，上又冰，對這熱度敏得很。

他皺了皺眉，上有那種特別優雅的倦怠。

那種堪破一切，厭倦一切的疲憊倦怠。

「萬相生相剋，再是好，也不能全都一起服下。」

……懂了。

就是吃錯藥了唄。

繞了那麼半天，上這不對勁是那些療傷的藥吃得太雜太多了，又吃了相剋的靈植。

薛寧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秦江月這反映，應該不至於就這麼死了，但肯定得難一陣子，大約忍過藥發作就好了。

「你又沒吃那些藥。」薛寧拐了個彎，盯著他，「這和你又沒關係，別想混淆視聽。」

將盤子往前一送，有些魯道：「看來還是得我親自餵你才行，難不你就是在等這個？好吧，我也不是不可以……」

話說到這裡，沒真的要手，秦江月果然接過了盤子。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像是也沒料到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惦記著他沒用晚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