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念這次沒有賣關子，語氣正經起來：「他的魂燈一直留在萬佛法寺由貧僧照看，貧僧今日準備收了燈盞封印起來，卻發現，它又亮了。」

「什麼？」慕不逾猛地睜大眼睛。

同一時間，冰封的鏡湖底下迸發出熾烈的芒，夜幕都遮不住這銀，鏡湖結界亮如白晝。

結冰的湖面仍然保存完好，沒有崩裂的跡象，但無數的銀湊在一起，在冰面下形銀河般的漩渦，讓急急趕來的慕不逾和聶槃摒棄前嫌，心平氣和地對話起來。

「本座要去一趟萬佛法寺，看看凝那盞魂燈。」

聶槃點頭：「可以。」

「這幾日仙府就給你，不要讓別人知道我不在。」

「你放心。」

時間迫，慕不逾說完就走，聶槃本來還想囑咐什麼，看他背影也只能作罷。

他傷還沒好吧？

魔神既然來過，近日裡魔族肯定不會老實，雖說會保守慕不逾離開仙府的消息，但萬一還是走了……

事實上，聶槃的擔憂是有必要的。

慕不逾走之前還去了一個地方。

他來到薛琮的墓前，看著上面刻著屬於曾經師弟的名字，雖然在外人面前，他總會給薛琮幾分敬意，也願意為了他容讓薛寧，可他心裡並不喜歡這位師弟。

現在想想，薛寧也不愧是對方的兒，薛琮年輕時何嘗不是很能折騰？

只是死了道人才變了。

慕不逾從不覺得人的本真的可以改變，所以對後面又發生的那些事一點都不奇怪。

他閉了閉眼，抬手從薛琮墓里喚出一點點綠，攥在手心知了一下，角緩緩勾起來。

現在只有他知道薛寧還活著。

雖然放走了，但始終不能讓他徹底放心，還是得抓住的行蹤，才能讓他高枕無憂。

慕不逾做完這些很快離開仙府，門弟子的院落之中，一直未睡的傅蘅蕪點起燈，盯著搖晃的火苗，眼珠詭異地轉了轉。

離開仙府三日後，薛寧終於要到界門了。

其實也不知道界門的位置，是一路走一路問，花了不靈石才到這裡。

雖然是投「石」問路，也記著財不外，都是走出很遠才再找人問，一般也都是找子問路，所以走到目的地附近都還沒出過什麼事，算是順利。

太過順利總會讓人有些不安，薛寧孤零零一個人行在夜幕中，遠遠瞧見界門的，一直面無表的臉上終於出幾分欣喜來。

正要過去，忽然見到一棵樹下有些眼的靈植。

秦江月那時找了種子，幫種在菜地里，收穫之後，就長那個樣子。

就是尋常的靈植，炒菜能用，但吃起來味道很一般，都沒有穿書前的菠菜好吃。

可薛寧還是很喜歡。

出來之後也做過一頓飯，和小一起吃，小全都吃完了，可幾口就飽了。

告訴自己是因為築基了，沒那麼強的食慾了，絕對不是看到曾經屬於秦江月的碗筷，現在沒人能用了才吃不下。

將定在靈植上的目轉開，薛寧加快腳步掠向界門陣的位置，穿過幾棵樹正要過去，突然猛地停住腳步。

不對。

好濃的腥味。

薛寧瞬間停在一棵樹後，警惕地朝界門查看，只見滿地死，皆是築基左右的修士。

在如今靈力稀薄的現狀下，築基已經是不低的修為，可他們全都死了，有男有，有老有，略一數，至十幾人。

薛寧後背一寒，很快見到了做這一切的人。

說是人也不準確，該說是魔才對。

那魔生得極高，容貌醜陋，一雙尖耳，正對著唯一的活口垂涎三尺。

「細皮，看著就好吃，我來一口。」

那魔說著就流了口水，倒在地上失過多的是個青年，他不過弱冠的年紀，蒼白的一張臉，披著雪的狐裘，躺在泊之中，讓薛寧一下子就想到了秦江月死前躺在白絨花里失過多的樣子。

往後一退，腳下踩到什麼，發出極小的聲音，那垂涎的魔族已然看了過來。

「嗯……」對方一挑眉，「這個更香。」

薛寧調頭就走。

那魔見跑，更是興，立馬追了過來。

倒在地上的年輕公子原以為有救了，沒想到對方這就走了，理解的同時不悲從中來。

「跑什麼，兩個一起吃，一男一，正好葷素搭配，哪兒跑！」

「……」

神特麼的葷素搭配。

薛寧跑了不遠，突然不想跑了。

出懷裡在夜里盈盈閃的玉骨花枝。

這是秦江月的劍骨。

拿人骨頭做法，想起來怪滲人的。

「怎麼不跑了？」魔族追來，見薛寧停下，還有些新奇，「跑啊，再跑快點！」

「你們魔族都這麼喜歡玩嗎？」

薛寧轉過來，普普通通的一張臉，普普通通的裝扮，可手裡的法卻絕不普通。

「那咱們就玩一玩吧。」

離開仙府的那一瞬間，薛寧就知道以後得完全靠自己了。

趕路的時候也沒忘記看秦江月給的功法。

築基之後就能修煉那套功法，里寫得極其詳實，註解都到了會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