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容澈帶著人在外尋了個通宵。

善善就像人間蒸發一般，蹤跡全無。

這讓人心頭沉甸甸的。

許時蕓一口氣更是泄下去，既擔心兒子在外，又擔心善善爲禍天下。

狠狠地病了一場。

陸朝朝站在長廊下，耳邊滴答滴答聲起，看著春雨落下。

“姑娘，當心涼。”小丫鬟給拿來披風，給繫上。

北風呼呼的颳著，風聲中幾乎還夾雜著令人心驚的淒厲聲。

雙手著什麼，著一團亮晶晶的明生，是那團濁靈。

濁靈在手中異常乖巧，毫無危險，任拿。

但也僅僅在手中乖順罷了。

濁靈生而知之，生暴戾，且吞噬人的慾念後長極快。

“這天也不知怎麼回事，整日灰濛濛的，眼前像蒙了一層紗似的，看不清。”丫鬟小聲的嘟囔，已經許久未見碧藍的天空，天空整日沉，讓人心都不大好。

陸朝朝輕輕搖頭，這哪是烏雲呀。

這是，多到無法藏的，眼可見的濁氣。

濁氣，已經佈滿整個人間。

七絕是濁靈化形，濁氣越重，吸收的惡念越多，他便越強大。反之，則更虛弱。

這幾年他不曾吸收濁氣，已經愈發虛弱，這也是他離開的原因之一。

一旦吸收濁氣，他便漸漸會失去本心，失去理智。

還有，便是應到新的濁靈產生。

三界之中，絕不會有兩個濁靈同時存在。他們會吞噬掉對方，爲唯一的王。

“阿辭，你說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呢？”陸朝朝偏著頭，雙眸清澈見底，認真的看向他。

“所有人生來都是一張白紙，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會變得不可理喻，會變得貪婪多疑。原本好的一切，都會被打破……”

“你說，若是迴歸原點，會怎樣呢？”低聲呢喃。

阿辭並未直視，隻仰頭著天際。

“不論結局如何，我都永遠在你後。”我永遠，以你的意志爲主。

你想要這世間芒萬丈，我便做引路的燈。

你厭倦這世間的黑暗，我便是那摧毀一切的利劍。

陸朝朝回頭看了他一眼，“今日初幾了？”轉往正院走去。

“今日正月二十。”

“我回來多久了？”又問。

“快兩個月……”

陸朝朝進門的腳步微頓，輕輕嗯了一聲。

許時蕓瞧見進門，便讓人打開窗，將屋中的藥氣散了些。

“都怪娘這子不爭氣，總是讓朝朝擔心……”許時蕓瞧見兒就忍不住心疼，這六年來，也不知兒如何度過的。

那般怕疼的孩子。

年時，小手抓燙呼呼的肘子，都被燙的嗷嗷哭。

小手破了皮，都睜著淚汪汪的眼睛讓自己吹吹。

是怎麼忍住，兩次獻祭的疼呀。

獻祭後，又在哪裏忍孤獨和劇痛，纔等來回家的希呢。不能想，一想就要崩潰。

“娘，你別擔心善善，善善……活的好，也沒有幹壞事。”至，目前沒有幹壞事。

吸收濁氣，要費一番功夫了。

許時蕓拉著的手，神張，恐懼道：“不要……不要用那些力量。”

陸朝朝頷首：“好，聽孃的。娘也要早些好起來……”

許時蕓聽得肯定的言語，稍稍放心，又惶恐會被上界察覺。

陸朝朝陪著起喝了些蔘湯，便聽得門外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登枝眉頭輕蹙，起退了出去，低聲音問道：“去打聽打聽，瞧瞧外院怎麼回事。夫人養病，怎可這般喧譁？”

問話的丫鬟還未來得及走出院門，便見門房鼻青臉腫的衝進門。

那臉上淌的模樣，嚇得登枝一個激靈。

“要死啊，你這樣衝進去，若嚇到夫人，有你好看！門外稟報就是了！”登枝眼神一凜，門房才哆嗦著跪下。

“登枝姑姑，出事了。”

“門口打起來了！”

“那東凌王不知爲何，沒有拜帖，竟擅闖我容府。”

“今日將軍出門尋善善公子，三位公子又早早出門上朝。府中只有眷，奴才不敢讓他門。便差人速速進宮稟報三位公子，誰知那東凌王……”

“竟不管不顧的直衝府邸，府中暗衛現，與他們在門口打起來了。”

許時蕓在屋聽得東凌王還怔了一瞬，隨後纔想起當年做質子的玄霽川。

“他冒犯容家做什麼？難道，朝堂上不合？”按理來說，他與朝朝還頗有幾分淵源，甚至還有不小的恩。

當年若不是朝朝心善庇佑，他都活不到回國。

門房低聲音：“大公子親自囑咐過，不許東凌之人進府。”

府中小事都是登枝一手理，大事由溫氏置。

溫氏雖有容陸兩家撐腰，但對上東凌王，低的不止一頭。此刻也急匆匆來請許時蕓。

許時蕓早已換上裳，看著隨自己出門的朝朝，眉心微皺。

“朝朝如今已是大姑娘，不能隨便跟在娘邊見外男。你先回房歇著，娘去置。”

見到陸朝朝皺起的眉頭，拍拍的手安道：“他便是東凌王，也不敢娘一下的。”這裏可是北昭，容不得他撒野。

“再說，宮中距離此不過半個時辰，你爹爹和哥哥們很快就回家。”

許時蕓來到門前時，那東凌王臉上已經染了，甚至眼瞼都已經濺上跡。他側還站著幾個修士，瞧著了真格。

許時蕓遠遠見著，竟有些心驚。

玄霽川眼中的瘋狂，以及破釜沉舟的氣勢讓有幾分忌憚。

這府中，有讓他勢在必得的東西。

許時蕓眼皮微，斂眉遮住眼底緒。

興師問罪的話還未出口，東凌王瞧見，卻是將手中長劍隨意仍在地上。長劍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此番模樣，反倒讓許時蕓越發警惕。

“當年霽川深陷危急，多虧陸家相救。本打算府拜謝夫人，卻不想這不長眼的小廝攔路。衝撞了夫人，還夫人原諒。”

他甚至揚起幾分笑臉，變得客氣又溫和。

他是一國之君，又此番說辭。若不是府中有朝朝，許時蕓於於理也會迎他進門。

但此刻，堅定不移的站在門口。

“殺我府中侍衛，擅闖家門，這便是陛下的道謝？”

“這謝，我可要不起。”